她绝不允许他们把这种设想付诸实践。
“我对他们说,我可以照他们说的做,但他们永远别想靠近我的朋友。”
她把白夜的剑抵在老人的脖颈上,看剑刃破开脆弱的皮肤和血肉,到致命的喉管前方止,看那一张张在透过纸糊的窗格后变得稀薄又孱弱的日光下恼火的、畏怯的、愤怒的面孔,然后看向站在人群外围远离所有人的白发青年高远澄明却殊无感情的苍天之瞳。
他和在场的其他人都不同,这当然毋庸置疑,可看他的眼睛她就明白,他不会理解她的愤怒和恐惧。
“……我在保护你们,在高专的那一年里,我必须反复地这样自我提醒,让自己沉浸在这种孤独的殉道者和救世主一般的情怀里,才能心生出些微的勇气,否则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她又倒满了一杯酒,澄清的酒液在灯下漾开流光溢彩的颜色,斑斓倒映于她的眼底。
她笑了,可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沾在纤长的睫毛上,让它们看起来像是被雨水打湿的绒羽:“可不久前,我发现我做错了一件事——那些在我看来很可怕的家伙其实并没有做出什么实际行动,但我的消失却实实在在地,伤害到了很多人。”
绘马在回环往复的风里碰撞作响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其实那帮人都是群半只脚已经迈进棺材的老不死了,他们总会被年轻人取代,到那时候会变得更好一些吧?大家在一起,总能想出办法来的。我总还能握紧我的刀。”她轻声说,“所以我不会再逃开了,不论这一次、下一次,还是以后。”
“你已经爽约过一次了吧,我可不会再这么轻易地相信你了。”
歌呗的这句话让绘里世有些不知所措,正想斟酌言词再发誓表决心,但下一秒,她就被歌呗又一次拽进了怀里。
她想了想,抬手拍拍她的脊背,小心翼翼地斟酌措辞,语调轻柔:“这几年我让你们担心了。”
她垂下眼睛,像只做错了事的猫:“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