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
“答对了。”他好看的眼睛便轻轻弯了起来,“好好休息,晚安。”
她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突然出声:“凪?”
磨磨蹭蹭和御影玲王走到门口准备离开的凪诚士郎反应迅速,一把扣上门反锁住,把好友的惊呼关在门外,自己折回到了她身边。
“绘里?”
身形高大的少年在她面前蹲下,湿漉漉的灰眼睛里透着股困倦的小动物般的懵懂懒散,略带婴儿肥的娃娃脸看起来和初中时没有区别,但当她伸手触碰他的脸颊时,掌心却又能感受到少年已经长成的、瘦削挺拔的骨骼轮廓。
“……诚士郎?”
她再次喃喃地出声确认他的存在。
绘里世很少喊他的名字,大部分情况下这件事都像是只有他表现很好时才能得到的奖励或者要让他乖乖听话的命令,脸颊被她轻轻捧起托住的凪诚士郎从她的语气中判断出这一次是前者。
这让他有些开心,乖乖摇摇尾巴:“我在哦。”
可看到她的眼睛时,他却愣住了,因为这片落满星星的海洋里仿佛涨潮一般慢慢积蓄起了潮湿的难过,像是随时会变成眼泪,随着眼睫的颤动而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他有多久没见过绘里哭了?
他一下子慌了神,一面在脑海中混乱地想着,一面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但绘里世禁锢着他的脸,制止了他手忙脚乱的努力,轻声问:“我看到你画的那只绘马了……诚士郎,你等了我多久?”
凪诚士郎一时间有一些怔忡。
他想起在神社的参道、海边的长堤、电玩店的橱窗前驻足徘徊等待的日子,天边的云缓缓游移流动,遮蔽了太阳再被风吹走,树影缩短了又被拖曳拉长,到最后被夜幕完全倾吞覆没,他孤零零地背着书包坐末班电车回公寓,满室寂静里伊布们睁着圆溜溜的黑豆眼看他。
——虽然这些时光因为寂寞而显得无比漫长,但从现实的尺度来计算,其实只有短短一年而已。
“没有很久。”所以他说,“绘里不是很快就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