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舍不得你。”
从周华彬口中吐露出的,如此简单的一句,就好像一抹夏天最清凉的风,于瞬间拂过康雅绿全身,径直抵达心尖儿。
在往后很多个日夜,康雅绿总会想起此刻的情景。
大冷的天里,空旷的操场上,狂风呼啸而过。
他们脚边散落着脚滑子、冰爬犁,天地之间的颜色仿佛也被冷风吹得只剩一片类似寡淡的白,和冷冰冰的灰。
而周华彬的一双眸子,是那样闪亮又清澈,他的声音也宛若三月春风,好像将最灿烂的冬日暖阳和三月那动人明媚春色一齐吹到了康雅绿的心里。
可我舍不得你,他说。
这话,像是一团火,悄无声息又迅捷无比地把康雅绿的心,给点燃了。
直到周华彬离开许久,这团火依旧在康雅绿心中留有余温,一想起心尖儿还总泛起一丝甜来。
怕是连周华彬自己也没想到,竟是这么普普通通一句话,稳稳当当走进了康雅绿的心。
心里又暖又高兴的康雅绿,也真是牟足劲想要在来年考到汉京去。所以等宋星晖的名字一出现在公告栏的名单里,她便毫不客气把宋星晖那的全部教材都利落打包给带回了家。
虽然她对自己的文化课水平还挺自信,可这考试是大事,更关系着她所做出的的承诺,故而她重视得很。
不过,谁说,人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雪花纷飞寒风刺骨的时节,康雅绿屁颠颠充满干劲地复习,偶尔陷入回忆,不自觉美滋滋甜丝丝嘴角上扬的同时,姚杏来的确常常眉头紧锁。
显然,近来姚杏来的日子,并不好过,颇为煎熬。
她苦恼得却并非是萦绕周遭让人透不过气来、不怀好意的流言蜚语,姚杏来着急方高峰此刻依旧没有松口,没有答应娶她,带她一起回申城。
更别提那没影的工作,和有保障的物质生活。
冬天,通达的天黑得极早,这会子漆黑的窗外,狂风把封窗的塑料布吹得唰唰响。
姚杏来坐在炕头,一手抱膝,一手下意识地摸着嘴唇,一双灵动的被康雅绿拿来同牛马比较的大眼睛,像是失了焦,眼神简直不知游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