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目光呆滞的被人搀起来,缓缓移目看向萧九辞的时候,那眼珠就从眼眶里滑落,竟是连自己都感觉不到了。
萧九辞木楞着,慌忙瞥过脸去不看母亲那双痛意满满的眸子。
沈琉望着自家女儿的样子,平日里多跳脱的小姑娘,以后该怎么办。
忽然想起刚刚昏过去的婆母,沈琉强忍着心中要翻涌出的悲痛,就赶忙回身赶去江氏的院子里。
萧九辞则是不听沈琉的阻拦,直接就带了人到外面去查探了消息。
证明旨意属实以后,到了第二天,满朝文武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南川侯萧骁御已经殉国的消息。
南川侯府也不知不觉的就挂上了素缟,整日闭门不见客,浑浑度日。
其实自西境回来的路上,数万南冀军就是扶灵柩而归的,棺材是出征是就带好的,以免自己战死沙场。
以前从未用上,结果到了这个时候居然用到了。
南冀军各个都沉重着面容,扶萧骁御的灵柩归来的途中,他们克制着脸上的悲痛。
深夜里只要一想起,那日南川侯余毒未清且目光坚毅,拿着重剑带人来营救他们的时候说:“本侯的儿郎们,不准退后,就算死也只能死于沙场。”
战后,南川侯体力不敌,身负重伤,只说了一句话:“本侯一定会带你们回家的,一定能回家。”
说完,萧骁御就昏了过去,那个铮铮铁骨的汉子终究还是倒下了。
这一倒就逼的毒性发作,萧骁御也是个硬汉,说到做到,硬生生挺了两日等泽疆写了降书,这才急忙带着所有南冀军准备班师回朝。
跟在萧骁御身边的正三品右骁将军萧莘,是跟了萧骁御许多年的家生子。
那日风急夜深,因萧骁御毒性紧急发作而不得不停下路程时。在帐篷里,好些副将军医包括普通的南冀军都屏息听萧骁御虚弱的说道:“萧莘,加快路程,快些……快些回京。”
“本侯一手养大的兵,不能……不能平白成为别人的刀下魂。”
“一路上,散些人去,就说……就说战死沙场了。抹去痕迹,莫要说……说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