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她呀,彻底厌弃你了呗,才不要接你电话。”子君一如既往阴仄的腔调,拖曳出幽幽地尾音,分不清是玩笑还是真话。
“别开玩笑了,赶紧的!让你姐姐接电话啦。”他哭笑不得,压低声音,近乎哀求地语气。
“是真的呐,姐姐说你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跟死掉了没区别……她才不要日思夜想一个‘死人‘呢!”子君说话的尾音重重落在“死人”两个字上。
“那是队里有规定,逢大赛前必须手机上交,全力备战,我又什么办法。”只是手机下发回到自己手里,再次充电开机,分明一连串嗡鸣的未接来电和短信的提示音,他却忙着准备国家队预选的大循环比赛,给默君回电话这件事——完全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男人就是贱,不爱就是不爱了,哪有那么多借口!”子君丝毫没有中止戏弄他的打算。
“妹妹你是不是狗血言情剧看太多了,台词张口就来……拜托,算哥求你,让我跟你姐姐说说话,行不?”林臻东狗腿般的哀求声,简直就差原地下跪了。
电话那头,子君停顿了半分钟,只听见她轻微有节奏的呼吸声,伴随着悠扬的大提琴音,于无声处悠然奏起……
“姐姐在跟乐团联排新的曲子,准备月底在上海的青少年乐团展演,忙得陀螺一样,确实没空理你哦!”子君铁了心不打算将正在通话中的默君的手机,转交到本人手里,继续慢悠悠地与林臻东打太极,刺激得他愈发烦闷不安。
新的曲子……他隐约记得默君之前与他讨论过选曲的话题。彼时他忙着用电吹风吹新贴得胶皮,将肩头垫着手机贴紧耳朵,在吹风机断断续续地轰鸣声中,默君的声音显得有些遥远——
“杜普蕾的技法自然精妙绝、无可挑剔,但实在太柔软细腻,缺少风骨。对比之下,我喜欢罗斯特罗波维奇多一些,他和老师肖斯塔科维奇如此相似,对自由奔放的正义的追逐、以自我信仰为基础,热情地拥抱、包容并博爱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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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激情四溢,他选择安静地聆听。默君太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日常生活太过曲高和寡,内心丰盈的情感被周围各种利益交换、权利倾轧的氛围压抑住,她习惯了做一个察言观色的少女,安静的,自闭的,封锁了所有的倾诉和激情。
“月底去上海演出,正逢我的生日,如果可以,多希望可以同你一起过……”困意袭来,他的意识迷蒙中,依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艹!完全忘记这件事了!他心底暗自骂道。
最终没有等到默君的声音,却被队里年长一截的师兄一通电话打断节奏。
被一群喝高的酒蒙子,深更半夜使唤翻墙出门给他们宵夜结账买单,已经不止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