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権开车跟路京开车是两个风格。
路京开车属于肆意妄为不要命的那种,就属于擦边在交通法规的底线上,有的时候一边开车一边还能玩一把金铲铲。
最经典的是江知月有一次见到他一边忙着抢装备一边跟别的道上的车主互相吵架,脑子里的cpu一点不过载,吵架吵赢了,打游戏也打赢了。
路京这人脑子是真tm的好啊。
但是欧権就不一样。
他开得不快不慢,特别安全踏实。
江知月说,“一会有谁啊?”
“太多了,名字我懒得报了,你一会坐下了自己看,指不定有你认识的。”
欧権轻轻捏了捏江知月的肩膀,吊带裙是露肩的,她白皙瘦削的肩膀露在外面,让人很想啃一口。
欧権说,“等下能不能让我啃一口你的膀子。”
“……”江知月说,“你想得美。”
欧権哈哈大笑,“就一口!”
江知月说,“我给你买点鸭架啃啃行不行。”
“行的,是你买的,我都吃。”
一路插科打诨就这么到了酒吧门口,欧権下车的时候就有专门的人等候在那里,见到他的脸便一下子认出来了,上前领他们去舞池的最中央,走的时候还替他们辟出一条道来。
欧権怕江知月走丢,毕竟周末酒吧里的人那么多,于是他自然地朝身后伸过手去,江知月也熟练地将手递给他,他笑了一下,牵着江知月进场,就好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
牵手这种事情他们高中那会就一起牵了,不过那会牵手是翻墙帮忙用的。
耳边躁动的声音因为欧権提前准备的耳塞而被隔绝,但低频的鼓点还是传递到了江知月的身体里,跨越维度用声波在江知月的胸口一下一下撞击,并不用力,却带着回响。
江知月看了一眼欧権,被他这么牵着入场,忽然间觉得恍如隔世。
距离无忧无虑的他们,已经过去多久了啊。
她变了,欧権也变了,唯有那个时候认识的路京好像没变过。
漫不经心,离经叛道,又肆无忌惮地活着。
跟着欧権走到了里面,江知月浑然一惊。
只见坐在最中央的赫然是路京,他正搂着一个妹妹,明明是男人的脸笑起来却比身边的女人还要更花枝乱颤,路京这张脸啊,足以杀死太多人了。
江知月没想到能看见这一幕,脚步就这么顿住了,于是欧権以为是她穿高跟鞋不方便走,搂了一把她的腰,扶着她走到了卡座上,冲各位摆摆手,“来晚了来晚了。”
“哎呦!”
边上都是一群富二代,比起这座狂欢的酒吧来,他们更像是“纸醉金迷”的代名词,举起酒杯来塞入了欧権的手里,在看见江知月的时候又是有些意外,“这美女谁啊?长得有点眼熟。”
欧権说,“不喝了不喝了,晚上还要开车回去呢。”
“你装什么啊,女人在场假装不能喝酒是吧?”
“就是,谁不知道你能喝啊。”
听见动静,在一边顾着和妹妹耳鬓私语的路京也抬起头来,那一眼,酒吧迷乱的灯光打入他的眼里,男人轻轻一瞥却惊为天人。
他那么放荡,那么意乱情迷,恃靓行凶到了能杀人放火的地步,搂着身边的姑娘笑得不可一世,可眼里却明晃晃的都是虚伪的暧昧,能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
江知月和路京对视,感觉心脏像是被他的眼睛开了一枪。
“你怎么来了?”
路京身边的女人还贴着他不肯松开,欧権倒是搂着江知月坐下了,见到他俩的动作,路京微微眯起眼睛,玩味又复杂,“欧権带你来的?”
“不行吗?”
江知月坐下了,主动举起杯子来和路京碰,外人在的场合里,他们从来不会暴露一丁点,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于是这种时候,江知月只要和他虚伪客套就好了。
路京最会的不就是逢场作戏和虚与委蛇吗?
看见女人主动和自己碰杯,路京意味深长地看了江知月一眼,在她凑过身子举过杯子来的时候,路京也微微身体往前倾,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似乎带着些许凶狠,“穿这么少过来,找日啊?”
江知月举着杯子的手一僵,下一秒路京就将身子收了回去,为了避免尴尬,江知月将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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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喝完,边上有一只手又递过来一杯酒。
江知月愣住了,一看,竟然是Adrian。
江知月磨了磨牙,“你是?”
Adrian没想到江知月居然在这种时候和他装陌生人?
“你问得出口?”
Adrian俊美的脸上带着薄怒,“当初我的晚会就是被你闹僵的,现在来问我是谁?”
“哦。”
江知月对他没有好脸色,现在也一样,她又冷漠说了一句,“不熟。”
不熟。
不熟都来了!
边上路京听见二人互动,差点被气笑。
江知月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她这一句不熟,估计心高气傲的Adrian能被气死,毕竟在娱乐圈他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江知月来一句不熟,不就是等于打他的脸么!
路京好整以暇地看着江知月,只见Adrian听见江知月这句不熟以后,气得瞪大了眼睛,“江知月,别给脸不要脸——”
“我不要脸惯了。”江知月笑眯眯地和他碰了第二杯,而后在他还在发呆的时候将酒再度喝了下去,被酒精沾染的红唇湿漉漉的,她伸出舌头来轻轻舔了舔参与在唇上的液体,眯眼看向Adrian,“不用你给我脸,我也不稀罕。”
Adrian被惊到了。
怎么会有女人说这种违背世俗的话?
Adrian咬着牙,毕竟江知月都把酒喝了,他再强行刁难别人也没意思,于是也忿忿不平地将自己手里的酒喝完,重重把杯子放在了卡座上,那力道差点在卡座上砸出一个坑来,而后咬牙切齿地看着江知月说,“你这个女人真无耻,想挤入我们这个圈子很久了吧?真难为你今天居然能跟着欧権出来,怎么,耍了什么花招?”
听听Adrian说的话。
江知月脸庞微红,许是喝酒太多太快导致的,不过这一点没有影响她的口才,女人迅速地说道,“当然是耍了花招勾引了欧権才让他愿意带我出来的呀,这种问题还要来问我,你是白痴吗?”
他不就是想听这些吗,她不如把他的心里话说出来好了!
于是听见江知月这么说,Adrian愈发震惊了,一个女人怎么能说这种赤裸的话,何况还有旁人在场,她难道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被人越传越坏吗!
名声?江知月眼里露出些许轻嘲。
她早就不在乎名声了。
一个私生女能有什么名声?
不过是……大家的笑料罢了。
既然你们把我当笑话看,那我不如浓墨重彩地舞蹈得更起劲吧,也好过没人来观赏,我的死活我的癫狂都不被人知晓。
江知月的眼神有些过于冷艳,让Adrian开始怀疑最开始是不是看错了她,他总觉得江知月身份卑微又心机深沉,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纯粹得令人心惊。
就好像在江知月身上,有着两种极端。
她是清白的,她又是污浊的。
她是冷艳的,她又是下贱的。
江知月……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才能把自己的尊严贬得那么低,还能笑出来?
Adrian大脑思考得快要过载了,江知月却压根没有搭理他脑海里正经历着什么样的天人交战,她被欧権叫了一下,扭过身去和一边的兄弟几个打招呼。
“这是傅野。”
欧権说道,“傅野是第一个认出你的。”
江知月抬头看了一眼傅野,据说此人在圈子里的名声是深沉加腹黑,是个冰山冷面帅哥,此时此刻傅野正冲着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江知月回以笑容,“傅总的名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还是你更有名气一点。”
傅野面不改色地说,“上回Adrian的回国办的晚宴我也在场。能让Adrian和江迟屿气成这样的,也就你一个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冷漠,就像是一个麻木不仁的看客。
也是,不管圈子里的男人是什么类型,唯一不改的就是他们应该都是高高在上又不食人间疾苦的。
或许旁人的苦难对他们来说,造不成一丝的动容。
江知月听见傅野这个话,还是维持着一张笑脸,反正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的时候,只要微笑就可以了嘛。
欧権替江知月说道,“那肯定是江迟屿和Adrian自己有问题啊,我们江知月又不主动招惹别人。”
“哦?”
傅野意味深长地看了欧権一眼,“你什么时候跟江知月关系好的?”
欧権声音不由得拔高了,似乎是想证明什么,“我从高中就认识江知月了诶,我自然比你们更了解她。”
这话传到了路京的耳朵里,男人轻轻一笑。
高中?
他也是高中就认识江知月了啊。
“没想到你们高中就认识了。”傅野嗯了一声,点点头说,“我高中去国外读了,最近才回来,对了路京,你是不是后面也去国外了?”
路京突然间被人点名,将头探过来应了一声,“嗯。”
小主,
他和傅野关系还不错呢,毕竟都是冷漠的同类。
傅野的眼神在路京和江知月之间转了转,而后收了回去。
倒是路京身边的姑娘,似乎对江知月敌意很大,毕竟刚才她一来就主动找路京喝酒,眼神还那么暧昧,她怎么能允许有别的女人抢她今天晚上的男人?
于是女孩子带着些许挑衅地看向江知月,说道,“这位小姐的身份应该不一般吧,我看路少欧少还有艾德里安先生似乎都和你很熟的样子啊。”
江知月将头发绕到耳后,看向忽然间和她搭话的女人,“你想多了,我的身份相当一般。”
可不是么,见不得人的私生女。
那个女子就想当众羞辱一下江知月的身份,于是故意追问,“怎么会呢,能认识这么多厉害的男人,你一定是哪家的千金吧?”
此话一出,江知月的脸色变了变。
千金?
不,她可不是什么千金,她不过是个……
话音未落,欧権替江知月回答了,“tereza,她是江家的人。”
被喊作tareza的女人一时之间有点愣怔,怎么欧権替江知月答了?
江家?江家又如何,她不还是一个私生女吗!
只是欧権这么一回答,避重就轻,不等于是把场面圆过去了吗!
她倒想看看江知月自己会不会承认自己是私生女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