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人可都是明明白白的点出来了,人家认识你外孙,看今日这样的情况,你外孙还是别回来的为妙。”
青山苦口婆心的劝着。
跑掉了的老六也回来了。
“这话说的在理,你那宝贝外孙细皮嫩肉的可遭不住这些老妇这样打的,没两下就给打坏了。”
老六坐在门后边,说是乞丐的真不为过。
“老老实实卖掉吧!卖掉回府城去带孩子,反正你生意也做不好,还不是平安镇的人,留在这还遭人恨。”
老六挠了挠胸膛,随手将指甲缝里的泥给甩出去。
看着谭大路哭成这个样子,有些心烦。
“我这酒楼原本是打算留给我外孙的……”
谭大路抹着眼泪,十分委屈。
他没儿子,年轻的时候还好玩,玩坏了身子。
当阿公的年纪才生了个丫头,自那以后就再没有孩子出世。
好不容易,女儿给生了个外孙。
虽不跟着他姓谭,但怎么着身上也流着谭家的血。
他要不给孩子留下点什么,说得过去吗?
“你也得问问孩子愿不愿意来这呀?你们本就是府城的人,平安镇地方小,也没有府城富有,孩子说不定还不愿意来呢。”
青山切了一声。
“万一你外孙念书了得,回头当官了咋整?”
许一一冷不丁的来了一句,谭大路一听眼睛都放亮了。
小主,
对啊!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他外孙那么聪明,说不定以后还真能捞个官当当。
“既然都这么说,那这曲生楼也可以卖,但这个价钱嘛……”
谭大路思索了片刻。
“最低三百八十两,一分都不能少。”
谭大路哼了一声,“你们不要有的是人要,想清楚了。”
青山白了他一眼。
“别忘了你女婿一家子都靠我的商行吃饭呢。”
真是的,青山倒是不想威胁人的。
但谭大路这人吧,你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一般都不太管用。
“你……”
谭大路手颤颤巍巍的,指着青山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一个大老板,为了这点钱犯得着吗?”
宋氏商行一天的盈利都不止这么一点了。
“青山阿叔是大老板,我不是啊,我就是一个破摆摊的,挣点小钱,您这样开价让我很难办啊!”
许一一扬了扬下巴,颇为无奈。
这要是租的话,那点钱她随时能拿出来,但卖楼可就得好好估量估量。
除了买船的钱,她也就剩下一开始三川遇到许印礼时,他给三川的二百两银子,其他零零碎碎的能凑到一百两。
曲生楼虽说不太大,但两层楼是实在的。
建的时候地基也夯好了,后面要想加一层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再一个,谭大路说的后院那口水井确实是值钱。
平安镇打出的水井能出水的地方也就七口。
像如意居这样的大酒楼,都没有呢。
所有谭大路开价四百两其实也差不多。
这要是是如意居那种大酒楼,起码得一千两起步,还不含契税。
能砍下多少,全凭自己的嘴皮子利索了。
谭大路这会儿的脸色就好像是吞了屎一般的难看。
抬头看了一眼青山,又看了一眼许一一。
后头老六时不时发出点响声来。
牙人倒是沉默,若是谈好了,得过户能用得上他。
“最低三百七十,这钱我得给我外孙留着。”
谭大路勉强开口,降了十两银子。
青山看出来了,谭大路这已经是降无可降了。
随即点头示意许一一。
“我手里的银子还差点……”
青山皱了一下眉头,“这事儿你别管,钱我先帮你垫上,回头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
未免夜长梦多,谭大路又是个容易反水后悔的人。
现在不定下来,回头再来又不是这个价了。
牙人都是专业的了,带着几人去官府过契。
这个点书吏都不在公廨里面了,但牙人就是干这个的。
跟官府的人早就打好关系,出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书吏又回来了。
交了三十两契税,这曲升楼便这么到了许一一名下。
过完契的那一刻,谭大路心都碎了。
虽然他生意做的不好,做出来的东西确实总害人拉肚子,但他也在曲生楼待了好几年呢。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心里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