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了口气,又说:“我躲在桌子后面,听到他们说要把人带到船上去杀……小姐带我走的时候,我还迷迷糊糊有意识……我现在想起来了,在船上……”
她想起那血腥的场面,再说不出话来。
叶臻心疼地抱着她,等到她情绪慢慢平复的时候,才继续小心地问道:“你们,为什么会想到要去望川楼?”
“为什么去望川楼?”不知道叶臻为什么问这个问题,阿戌露出几分迷茫之色,片刻才慢慢说道,“我们接到小姐传信,去各地接了几位先生,约定在临川碰面。我说,大家分别多日,先生们又远道而来,不如一起用个饭。又跟舒安哥说好,到时候请小姐也一起来。”
叶臻看她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审视:“临川酒楼饭馆众多,为何偏偏选望川楼?那地方也不好走,还要乘渡船。”
“为什么是望川楼……”阿戌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隐隐察觉出了不对,睁开的眼睛中现出了惶然,“我本说,去我们自家开的醉仙楼,是一位先生说,早听闻,望川楼声名在外,想去瞧个真切,其他几位先生也附和。我想着,没什么要紧……就……”
“是哪一位先生?”叶臻有些急切地问。
阿戌拧着眉,垂下眼,似乎想要描述外貌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片刻眸光一颤:“是平陵来的那位先生,阿容和平津去接的……”
平陵那位,是叶鹤尧叶鹤庆兄弟的堂弟,“鹤”字辈中行九的叶鹤林。
叶臻微微握紧了拳头。会是九叔吗?他和阿容,至今不知所踪。一切,似乎都对上了。
阿戌忽然想起来什么,急声说道:“对了,平津说,他们经过榆林的时候,阿容忽然留了封信离开,说是母亲重病要去送终……”
“什么!阿容根本没去望川楼,在榆林就走了?”叶臻瞳孔骤然放大,“为什么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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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回头再来向小姐告罪。”阿戌拧眉,“白事当头,让他去了也是人之常情吧?我想着,晚上就能见到小姐,当面说这个事……”
叶臻摇头,不可置信地喃喃:“可是……阿容阿晶是孤儿啊。他和阿晶那时特地让我帮他们保密。”
“孤儿?”阿戌倏然抬头,胸口剧烈起伏,“怎么会……”她眸光震颤,惶急地支起身子,抓着叶臻的手急声道:“小姐!阿容他不会骗小姐的!”她顿了顿,又哭着连声说,“是我的错,我不该大意!我早该跟小姐写信禀明此事的!”
“你别急!”叶臻见她情急之下,伤口又渗出血来,连忙拽住她胳膊,扶着她慢慢躺下,“你别乱动。那封信呢?”她在混乱中抓住了一点思绪,“信在哪儿?”
“信?”阿戌努力地回想着,片刻道,“我收在怀里了……”
叶臻注意到了在床边堆成一团的满是血污的衣裙。她蹲下身,一寸寸摸索着这些急救时被剪开丢弃的布料。过了许久,她终于找到了一片完全被血染红的麻纸碎片,上面能看到有些被晕开的字。信不完整,但的确是阿容的笔迹。
叶臻眉头蹙了起来,对阿戌道:“等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