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身上绑的绳子被抽烂了,换绳子重新绑的时候,那两个人大概是见他快死了,就放松了警惕,绑得没有那么严实,也没有再给他喂软筋散。他用尽全身力气震断了右手腕上的绳子,然后艰难地摸到了他们用针刑时掉在床缝里的一根针,慢慢地磨穿了右半边上身的绳索。他一边磨绳子,一边还苦中作乐地想,这些人挺看得起他,他武功有那么令人忌惮吗?
等到右半边躯体都能自由活动了,解开剩下的绳索就并非难事。他这几日装晕恢复了不少体力,伤口也养好一些,但左边小腿可能是骨折了,一动就浑身冒冷汗。他轻手轻脚地拆了床板,拿麻绳简单地固定了一下,又把窗帘裹在身上,勉强是能够活动了。房中没有镜子,他凭着感觉擦干净脸,梳好了头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此时求生欲上头,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原来学的那点花拳绣腿从来没这么顶用过,毫不费力地就从高窗翻了出去,贴着墙落在地上。
窗帘上面有泠泠作响的装饰物,颜色也太过鲜艳。他权衡片刻,还是决定铤而走险。他生平就没杀过几个人,但这时毫不犹豫地就拿窗帘勒死了一个仆从,换上了那身黑衣,迅速处理了现场。
他小心翼翼地在建筑之间隐藏身形。他想顺着记忆里被扛出去的方向走,但洞口也就是宅院的出口有人看守,更糟糕的是,他从洞口看见了三面的高山。即便他能从太阳高度上判断出这是中州南部或者泉州西部或者益州东部的某座山,但也无法确定到底是在哪个位置,更别提知道哪个方向能出去。他看着不时走过的人,隐隐听见有人在喊“人跑了快去找”,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宅院不大,实在没有多少地方好躲的,他藏了没多久就被抓出来了。他身上刚穿好的衣服又被扒了个干净,被人上上下下仔细搜了一遍。这一次绑人的吸取了教训,给他喂了大量的软筋散不说,还把他的手脚都弯折起来,麻绳恨不得勒进肉里。这次不是蒙眼睛,而是被戴上了头套,打晕了。
他再醒来时,听到有人在旁边哭。他费劲地睁开眼,只见自己躺在床上,已经被松了绑,身上到处都打着绷带。哭泣的是个女人,边哭还边帮他揉着手腕上的淤血,他定睛看去,那女人不是他娘又是谁?他还没说话,就见他娘哭着“我可怜的孩子”,扑上来抱紧了他。
“娘,你怎么在这儿?”他忍着痛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救了我?这是哪儿?”
莫母没有回答,只流着泪说:“真是遭了天大的罪……”
“娘,你告诉我,怎么回事?”莫云礼轻轻推开她,看了眼外面,心中发凉,这还是在山洞里啊。
莫母只是哭着不说话。莫云礼经此一遭,心性成熟很多,眉眼间不自觉带上了他四个哥哥的凌厉,几番催促下,莫母才说出事情原委。
原来,莫家那边收到了威胁信,要他们交付赎金白银十万两。莫家咬咬牙凑齐了钱,但送钱路上,莫二哥被刺客重伤,钱被劫走。随即他们就收到了第二封威胁信,随信送来的是莫云礼的半截拇指,还要白银十万两。莫家说实在出不起了,对方就要求他们举家归顺。
到这里,谁还不知道先前刺伤莫二哥的也是这伙人。光天化日之下,这伙人竟然如此嚣张!他们想要的不仅是钱,更是掌握着西北半边军权的莫家。可小儿子在对方手上,这不光钳制住了莫家,更是钳制住了镇北侯,乃至陛下。
莫家老太太做出了沉痛的决定,让镇北侯不必顾忌莫云礼的性命。但莫云礼的爹娘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小儿子去死,两个人一合计,瞒着老太太,悄悄拿了令牌去了指定地点。他们随后就被蒙上了眼睛,分开带走了。莫母被允许留在这里照顾莫云礼。
“所以爹在哪儿?”莫云礼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
莫母摇了摇头,只抓着他的手说:“还好,那节手指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