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中的人暗叫倒霉。他们哪里是小厮,是给病人护理和常规检查的当值大夫。其中一人弱弱地说出自己是大夫,又说花厅宽敞,诸位可移步花厅说话。
襄阳侯道:“怎么,本侯使唤不得你?”
那人道了声不敢,和同伴认命地去跑腿了。
襄阳侯夫人笑了笑,说:“倒是有趣。大夫,小厮,不都是伺候人的么?伺候好了,才有赏钱。”
几个官员都应声附和。
许清源微微皱了皱眉。
赵家、夏家、许家仆从都不少,一群人乌泱泱地站在院子里,很快便引来了其他病人和家属的围观。
襄阳侯夫人很生气,叫人把他们都赶走,道:“这地方竟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你们在此处养伤,也太委屈了些。”
这时大夫们搬来了两把椅子,赵元璟施施然坐了,招呼他夫人也坐。侯夫人却不坐,道:“还不快些?这么多人都站着呢。”
大夫们看出他们就是存心为难人了。本来花厅就能坐,他们非要在外头,让把桌椅都搬出去。他们要想快点,带这么多仆人呢,自己动手不成么?还让他们跑腿买酒菜,俨然有开宴席的意思,把他们百草堂当什么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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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时下大夫地位并不高,甚至在商人之下。他们早就听同行说起过那些权贵对大夫是呼来喝去。但堂主和姜先生一直教他们,医者眼中只有病情轻重缓急,没有病人高低贵贱,医者是很神圣崇高的职业。他们治好了很多病人,声名渐显,受人尊崇,渐渐地腰杆就挺直了,自觉的确是个人物。
如今现实赤裸裸地展露在眼前,他们发现自己在权贵眼中还是个伺候人的,委屈,悲凉,一起涌上心头。
他们忽然被人制住了动作。
“此处是医馆,哪有地方给闲杂人等就坐。”玄天承淡淡说道。他勾了勾手指,近乎透明的“长相思”带着黄花梨的圈椅直接到了他身后。
襄阳侯夫人本来正准备坐下去,顿时坐了个空,好在赵元璟眼疾手快抓住了她手臂把她提了起来。他脸色阴沉,道:“镇北侯,你什么意思?”
众目睽睽之下,她的姿势实在难堪。襄阳侯夫人气得脸白,指着玄天承,一时说不出话来。
玄天承悠然在椅子上坐下,道:“夫人不是不乐意坐么,怎么又坐下了?”他又拉了三把椅子过来,道:“阿姐,你们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