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这件事讨论了一会,孟九讥讽道:“如今这场大疫。山西的情况不必说,鼠疫已传遍河南,京畿也绝不容乐观。但郑元化一心南迁,置之不理。他这是早已将北方视为我们的天下了。”
“周缵是个昏君,郑元化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唯一可虑者,反倒是秦成业。若对上关宁铁骑,义军怕是没有胜算,更可虑者,他若是与建奴联手……”
李柏帛更关心的却是民生,他近来忙于募民垦田,却也知道治下的疫况也极是严重,便关切询问起来。
“此事,我已布置妥当。”孟九的声音中似乎都带着一些冷意,道:“楚朝无力治疫,我却有办法。我方才说吴阎王还有大用,便是在此。”
李柏帛眼皮一跳,便知他所言何意,却还是问道:“你有办法?”
孟九道:“镇南军守着各处关隘,不许流民进入,并将其向东驱赶。另又有一支大军在境内扑杀染病人群……如此,陕西境内的鼠疫算是控制住了。”
李柏帛手上的动作便停在那里,一时竟有些不知如何说。
孟九的话轻描淡写,一句话间便道‘控制住了’。但李柏帛却知道,以镇南军扑杀百姓,大抵上是怎么样一幅景象。
“我知你不爱听这些。”孟九叹道:“但我告诉你,我们做的是造反的买卖,这一行,必须心狠。”
良久,李柏帛方才道:“可是这样,民心……”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孟九道,“就算有些怨气,等以后陛下杀了吴阎王,百姓自会称颂。”
“民心其实是极好掌握的东西。”孟九像忽然想起来什么,又道:“比如,前几日我遇到一个名医,他家在宋代便是御医,后来宋末战乱举家避祸福建。传至今日,世代为医。这个大夫会一种刺血法,能治一部分人。”
李柏帛眼睛一亮。
“我让他代表我们义军在西安城外每天治一点人。数量不多,比起镇南军扑杀的人不过九牛一毛,但,这便是民心。”孟九缓缓道:“这说明,民心是可欺的。”
李柏帛眼神中的光便灭下去,说不出话来。
孟九笑了笑,道:“你问过我乱世什么时候结束。我告诉你,乱世才刚开始……你还年轻,以后有成为名相的一天。我却只是一个无儿无女的残废,年纪也大了,只想在有生之年看到楚朝覆灭。所以,之后我有些做法你可能会不认同,但你不要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