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明白……就连清军主帅豪格,他自己都不怎么明白。
到这一刻为止,这场战局中唯一的明白人,便只有大清兵部左参政——佟盛年。
此时佟盛年正坐在豪格军帐中饮茶,动作慢条斯理。
豪格极烦他这样的蛮南子作派,两条粗眉便拧起来,问道:“到底还打不打?你给句话,爷两天就能把燕京打下来。”
“肃亲王莫急,有什么好急的?孙白谷守着燕京,粮草充足,士气正旺。我们这点兵马若是硬攻,莫说两天,两年我们也打不下来。”
豪格拍案骂道:“你是说爷在吹牛?!”
佟盛年无奈,叹道:“奴才是说,不宜强攻,该智取。”
“那取啊!坐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佟盛年:“……”
准备好的一番说辞说不出来,他很有些难受。脑中便想到范文程交待自己的那一句话——“肃亲王有勇无谋,其智力……不可以常理度之。”
佟盛年明白,范文程能讲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那是皇上在提醒自己,不要误了大事。
以豪格大阿哥的身份,再加上其彪炳战功,但凡多长一点脑子。自己也不必为前程如此犹豫。
“取当然是要取的,只是应让西贼和白谷孙先打一场。”
豪格不耐,喝道:“你就不能一句话说完,当爷有功夫陪你在这闲聊?”
“是是。”佟盛年只好道:“西贼的主帅唐节,狂妄傲慢,有勇无谋。我们可以故意败在他手上,然后退回山海关。唐节心高气傲,必定趁胜攻燕京。等其攻下燕京,必与孙白谷两败俱伤,到时我们便趁势出关,一举拿下楚京。”
豪格反问道:“他有这么傻?”
佟盛年一时语塞。
好一会,他才组织语言道:“西贼耗不起,他们粮草已快耗尽,必求速战。只是因担心被我们得了渔翁之利他们才不敢攻燕京,此时正是进退两难之际。这便是如一捆干柴,只需一点火苗便可点燃……
这并非傻不傻的问题,而是他们没有选择,挟大胜之势,若不攻燕京,何以维护士气、民心?他们东征的意义又在哪里?西贼若是连这点行险一博的魄力都没有,如何能从一介草莽走到今日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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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盛年话到这里,又总结道:“用计不必花哨,只要了解了敌人,便可以最简单的手段推波助澜,所谓四两拨千斤。”
豪格点点头,也不知听懂没听懂,只是又问道:“但如此一来,我等也难以早克燕京。到时我皇阿玛必已扫除入寇楚军……若是多尔衮又回来抢了爷的功劳又如何?”
佟盛年再次一愣。
——这话,你怎么好直接问我?我又不是你的心腹……
场面似乎有些尴尬起来。
但只有佟盛年一个人有些尴尬,豪格却只用一双鹰目盯着他,很是威风。
“肃亲王可知皇上为何派你留下?”
“有话说,有屁放。”豪格眉头一拧,不耐道:“是爷在问你,不是你在问你爷。”
“是是,皇上派肃亲王屠永平府,是对肃亲王你的打压……”
“什么?!”豪格猛然站起,“皇阿玛在打压我?”
佟盛年:“……”
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忙道:“但反过来,这次皇上让睿亲王围剿秦成业,让肃亲王你攻略燕京,却是对睿亲王的打压。”
豪格这才怒气稍减。
“意思是,我和多尔衮一人打一杆子,谁也别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