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守住临清,少则六天,多则半个月,唐节粮草耗尽,很可能便要退兵。此事说来原也不难。但,我总觉得以孟九的算计,可能不会这么简单……”
“临清兵力太少。”王珍想了想,道:“但我们在平原县尚有七千骁骑军,你与秦山湖将军赶去支援,应是能守住。”
“我们能算到,孟九很可能也能算到。”王笑抚着额头,表情十分纠结,道:“若真是这样,无非是我们与他们再搏一次。董先生和夏向维说是孟九别无选择,但我隐约觉得不对。”
王珍道:“或许是你想多了,你假装出城投降,骗过了他,他无可奈何,只能与你一搏。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解释。”
“若是这样,便是我胜了他一局。但我没感到胜利的感觉。一定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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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节的东征军终于攻到了临清城下。
纵使是在缺少粮草的情况下,唐节依然有条不紊地组织着攻势。
他打仗并不像吴阎王没有规划地一味猛攻。安营下寨,包围城池,调配兵力攻城,攻势不急,便每次进攻都十分稳当,挑楚军防备薄弱的城墙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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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国初期,临清只是个八千人口的县城,随着运河,人口增长,临清再改为州城,在外面又扩建了一道城墙。
外城墙修筑时已是太平盛世,这里也算不上什么军事重镇,修的便不是砖城墙,而是夯土城墙,也不比内城墙高大。
攻城第一日,秦山渠便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东征军显然比吴阎王的镇南军战力高得多。镇南军人数虽多,动辄十几二十万人,其中多半是被裹挟来的难民或者杂兵,真正精锐的只有吴阎王的三万老营骑兵。东征军虽只有五万余人主力,却皆是训练有素之士,其中唐节的一万老营兵将战力还要更甚一筹。
这一天攻城下来,瑞军便多次攻上外城城墙。
秦山渠疲于应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们驱下城头。
好不容易战到傍晚,唐节鸣金收兵,满头大汗的秦山渠看着破败的城墙,心知一两日之内外城便要守不住。
“史先生,你怎么看?”
史工摇了摇头,道:“若没有援兵,临清城守不住。”
“侯爷要我来取临清,会派兵来支援吧?”
“应该会吧。”史工道:“但某今日观城头战事,反贼并未使出全力攻城,但是还有后手……”
“还有后手?”秦山渠跳脚道:“那老子怎么能守得下来,老子才三千兵马。”
他如今对史工的计略颇为信服,说话间便瞪着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直愣愣地看着史工,又道:“史先生,那啥……计将安出?”
“秦将军不要这样看某,某就是个粗鄙人,看不到大局,也无法分析出具体的局势……但我有一个猜想,反贼或许是要……围点打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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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点打援?”王笑沉吟道:“看起来像,但我感觉不是。”
他此时已领兵到平原县与临清城之间的夏津县。
依原本的计划,他打算在唐节攻城之间赶到临清,帮助秦山渠守城。但心中那个忧虑不散,他还是放缓了行军速度。一边派探马打探唐节攻城的战况,一边率军缓缓而行,做好在临清城外策应支援的准备。
此时王珍思来想去,作出唐节可能是要围点打援的判断,却依然被王笑否定掉。
“我们八千人都是骑兵,唐节就算是想打掉我也不容易。”
“或许你高看孟九了?”
王笑起身在帐中踱了几步,又向秦山湖问道:“唐节兵力部置是什么样?可有分兵?”
“他散出不少兵马在大营附近,不许我们探马靠近……”
秦山湖禀报完,又抱拳请命道:“侯爷,山渠兵少,必是不好守住临清。是否尽快驰援?”
“再等等……”
临清之围迫在眉睫,但心中那隐隐的预感挥之不去。王笑感到压力渐渐大起来。
“孟九,你到底什么打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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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清城外,唐节大营。
“王笑到哪了?”
“夏津县附近,他带了八千骑兵……”
唐节笑着摇了摇头,傲然道:“若让我说,王笑不算会打仗。或者说,只有一半能打仗。”
李柏帛讶然道:“三殿下此言何解?”
“我观他用兵,辽东也好,山东也罢。他用兵爱出奇谋,喜用骑兵。若让他率同等兵力的步卒与我堂堂正正对阵,他必败无疑。”
李柏帛想了想,倒还真是如此,点了点头之后却又沉吟道:“三殿下所言不错,但王笑其人难得之处在于,他有自知之明,扬长避短,从不与我们堂堂正正相争。如此这次,也正是因为他带的是骑兵,不然孟先生的计划现在已经算是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