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嫂双手在腰间擦了擦,老脸羞答答地道:“去解了个手……”
“好,走吧。”
马车缓缓开动,张嫂与桂皮一人一边在车辕上坐着。
瑞朝要与楚朝议盟呢……张嫂心中想着得到的消息,思量着要把这消息传出去。
转过后宰门,忽见另一辆马车迎面而来。
桂皮抬头一看,发现是虢国公的马车,连忙低下头,吩咐车夫赶到路边让路。
下一刻,张嫂一掀车帘,道:“老爷,是国公爷在对面。”
这一声喊得颇为大声,王笑正掀了帘与门口的亲卫说话,闻言转头看过去,正看到王珰捧着一本书在看。
“嗯?”王笑轻轻哼了哼,暗道这小子竟这般好学。
王珰正看得认真,忽觉光线一亮,抬头看去,正见到王笑的目光,登时心中大骇。
“你们怎么回事,不是跟你说了遇到笑哥儿要避着些吗?”他压着声音悄悄骂了一句。
桂皮极是冤枉,扁着嘴瞥了张嫂一眼。
张嫂故作惶恐,却是心中冷笑。
——老娘就是故意的。
她低着头,借机向王笑那瞧去,试着看有没有动手的机会。
只见王笑下了车,向这边走来……
张嫂呼吸渐促——机会来了!
下一刻,那个名叫江随的官员也下了马车,跟在王笑身后。
“该死!这人怎么一天到晚都黏在他身上?”张嫂心中恨极,她听塔娜说过,那江随武功极高,一时又不敢动手,只是恨恨暗骂不停。
“长得跟女人似的,一定是跟王笑有一腿,兔崽子。找机会老娘先做了你……”
接着,江随目光扫来,眼神凌厉。
张嫂心头微惊,忙又低下头,老实退开。
王笑根本就没注意到张嫂,盯着王珰道:“这么早就下衙了?”
王珰一愣,下意识就道:“笑哥儿这是……刚过来坐衙?”
王笑手一摊,道:“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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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
“呵,一天到晚不学好,看的什么脏书。拿来。”
王珰眼睛一酸,依依不舍地便将手中的书递过去,递到一半,又喃喃道:“这……这差不多是孤本……”
“孤本?”王笑将书抽走,淡淡道:“成器点吧,别让二叔失望。”
“哦。”王珰委委屈屈应了一声。
“去吧……”
~~
马车上,除了车夫,主仆三人都有些消沉。
王珰倚着车壁,怅然若失,才到手的书,还没看几页就被收了,让人一阵悲痛。
桂皮也憧憬独自奔前程,但当那股喜意慢慢退去之后,此时更多的还是对自家少爷的难舍。
张嫂则是更深沉的悲伤。
——杀了王笑还简单些。要掳走的话,他身边防备森严,又有高手时时保护,怎么下手呢?自己这只草原上的雌鹰、大漠中来的杀手,到底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
……
马车回到王珰府院,各怀心思的主仆三人下了车。
王珰独自进了内宅,便见碧缥迎上来。
“相公回来啦,今天妾身听到一首打油诗呢。”
她笑着给王珰接了衣服,嘴里轻轻念起来:“一王一公镇济南,济南城里有百官。若论散衙先下堂,最先必是王五郎。”
王珰转了转头,愣愣道:“哪个做的这样狗屁不通的诗来损我?”
“妾身不知呢,相公从来不得罪人,想必人家与你调侃罢了……”
王珰一想也是,自己又没有什么仇人。
碧缥又问道:“相公何事闷闷不乐。”
“没什么,就是掉了一本珍稀孤本……”
他说到这里,忽然眼睛一亮,惊喜道:“好碧儿,你这么快就裁出来了?”
只见碧缥正从枕头下拿起一套精葛道袍,在身上比了比,红着脸道:“今天扮道士么?”
“嗯嗯!”王珰重重点头。
“嘁,相公就想着扮来扮去的才开心。先吃饭吧……唔,对了,早上我去买葛布,正好遇到刀子呢。”
“刀子?”
“就是笑哥儿原先身边的丫环,现在可是国公府的内院管事。”
王珰奇道:“那还亲自去买布?”
“咦,这么说来,也许是因为笑哥儿亲自交代的吧,她买了好几匹葛布呢,算起来能做四五件道袍……”
王珰一愣。
过了一会,他长叹一口气:“唉,我的书是被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