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解决办法,而是她的身份地位不允许她用任何办法来解决……
这天傍晚时分,左明静站在窗前,向着后衙的方向看了许久。
她心里有些犹豫,但想了良久之后,还是移步向那边走去。
……
前衙与后衙之间,那道大门最近一直是紧闭着。
左明静以为这门是被栓上了,但她抬起手,轻轻一推,这扇门就被她推开了。
她站在门前,仿佛是愣住了一下。
好像自己这一辈子,许多事就像这一扇门,把自己关在里面,不敢推开。
她迈开脚,轻轻踏了过去……
这次到了徐州,她是第二次见到王笑。
听着从他鼻息中传来的沉重的呼吸声,左明静有些恍惚,一瞬间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我在这里躲懒,倒是让人你辛苦了。”王笑开口说道,指了指面前的凳子让她坐下,自己则在太师椅倚着。
“不敢说辛苦。”左明静半侧着身子,不敢正对王笑,但刚才一抬眼已看到王笑那疲倦面容,于是道:“若早知道国公伤势还不见好,下官就不该来……”
“不要这么拘谨,以前大家一起聚会玩闹,你还拿筷子敲过我的头。”
“那不是故意的,不小心才打到的。”左明静低声说了一句。
虽说是不小心,事情她却是记得清楚。
“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肯过来看我,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左明静摇了摇头,道:“未遇到什么难题,只是向国公禀报一下最近的事务……”
她娓娓说了好一会,说的却都只是一般琐事,只字不提齐王身边有人在针对她一事。
末了,左明静道:“下官今日来,就是想告诉国公徐州诸事无碍,还请安心养伤,下官告退了。”
王笑揉着额头,轻轻叹了一句。
“你何苦呢?”
左明静本已站起身,闻言停下脚步。
王笑道:“事情裴民已经和我说过了,你来之前,裴民已经查到,是张端在背后试探。呵,这个张端,平日能少做事就少做事,这次为了和争权,连着两天彻夜不眠,推测你接下来要安排的事务。吃着朝廷俸禄,平白浪费人力!咳……咳……我已警告过他,接下来不会找你麻烦。”
“国公,你误会了,其实没有……”
“我没误会什么,殿下想要拉拢锦衣卫的裴民,想必是给你出了不少难题。好在张端这小子行事还算有分寸,没有使出什么旁的伎俩,这次便放过他。”王笑道:“反倒是你,开口和我说一句就能解决的事,为何绕来绕去?”
换住是旁人,这时大概是要被王笑臭骂一顿的。
许是因为面对的是左明静,最后这句话虽有责怪,语气却还算柔和。
左明静低着头,像是不知如何回答。
王笑问道:“你是怕你开口和我说了,会影响我和殿下之间的关系?”
“是……”
左明静知道,这种事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是在挑拨王笑与齐王的关系,话到最后,却也只有这一个“是”字。
王笑又问道:“那你觉得张端窜掇殿下与你争权,可有这种顾虑。你有顾虑,他没有顾虑,你斗得过他吗?”
左明静避开他的目光,却是低声吐出三个字。
“斗得过。”
“如果不是裴民跑来告诉我,你要怎么做?”
左明静应道:“张端想与我争权,想必也是认为国公伤重,不理事务。我打算借一借国公的威风……狐假虎威。”
“你打算怎么借我威风?”
“我今日来见过国公,明日便去见齐王,把国公的信印交给齐王,称自己无力打理徐州诸事,本想向你推辞,但你没有收回信印,故而只好给他……我把事情摆到了明处,想必齐王反而不敢接手。”
“张端闹出的事情,你跑去找威胁殿下,可知你这样会得罪他?”
“哪怕得罪齐王,联合沈保对付郑元化之事绝不可行……”
王笑默然了一会,忽然道:“你总是这样。”
左明静微微一愣。
“今天这本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你又藏在心里琢磨了多久?你总是这样,当年你若不想嫁入何家,早些与我们说,自会给你想办法。”
……
窗外天色渐黑,左明静本想早些退出去的,听了王笑这句话,她眼中泛起些悲色,一时忘了退走。
王笑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一名番子快步走进来。
“国公,探马回报,关明率军来攻徐州了,已到城外十五里,安营下寨,准备明日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