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缩脚肠痈,大黄牡丹汤……柴胡、黄苓、白芍……许多药都没有,快!把牛将军送回县里……怕是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肠痈?阑尾炎你都治不好?”
“牛将军怕是捱不过去了……”
“割了吧。”
“啊这……”
牛老二感到有人抬着自己,接着一股麻药的味道就冲到了鼻尖。
“俺不……不要瘳医官碰俺……”
一觉醒来,牛老二又觉肚子上痛痛的,但却是伤口上的痛。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总觉得肚子里少了啥东西,眼中便有泪水流下来。
好一会之后,转头看去,只见廖行良正站在那,浑身散发着一股得道高僧的气质。
但目光再往下一转,看到廖行良手里的东西,牛老二只觉悲中从来。
“俺的肠子被你掏走了……俺再也吃不了东西了……哇……”
哭声中,廖行良低头看着手里的羊肠,淡淡一笑,只觉自己的医术又上了一层楼……
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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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休县。
范家老宅。
范永升正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恐惧。
“怎么办……怎么办……王笑要来了……”
范三拔好整以暇坐在那,道:“二叔你怕什么?”
“怎么能不怕?”范永升惊呼道:“那王笑这都抄了多少家了?马上就要轮到我们了,到时候剥了我们的心肝下酒。”
说到这里,范永升自己又是身子一颤,又道:“快跑吧,去宣府找大哥。”
“二叔,二叔。你不要慌,坐下听我说。”范三拨拉着范永升坐下,问道:“我们怎么逃?家当、家小,这些都不要了?”
“你爹和你儿子都在宣府,你说的当然轻巧……”
“不是这样的。”范三拔摇了摇头,提起笔在纸上画了两条线,道:“你看,这是太行山,中间夹着晋南和晋中的盆地……”
他又依次在两条线当中写下“沁县黄家、榆次翟家、晋中田家、晋源梁家、阳曲王家……”
“二叔你看,王笑这是一路北上,为的是不让我们这些‘藩商’把消息透给睿王,同时打粮草让他的大军通行,明白吗?”
范永升惊道:“所以呢?他还能放过我们范家不成?!”
“他想抄我们,但不会来,道理很简单……不顺路。”
“不顺路?”范永升只觉不可思议,又喊道:“不顺路他就不抄啦?!”
范三拔笑了笑,又在纸上左边的条线的外面画了一个圈,道:“我们介休范家在这里,太行山以西。王笑要来介休,不能从沁县直接穿过来,得绕道太原再南下,但他没时间了……”
“没时间了?”
“他如今直扑阳曲,为什么?因为睿王马上就要攻破大同了。王笑只能尽快北上,没有一丁点时间调头来对付我们,另外也不值得。”
“不值得?”
“几家藩商藏匿的粮食落到了他手里,运也远不走、吃也吃不完。再花费宝贵的时间来抄我们范家,何必呢?”
范三拨说到这里,脸上愈发自信,又道:“二叔看着吧,马上,睿王就会与王笑在忻州决战。大清歼灭唐节,八万大军挟大胜之势;王笑兵马不过数千,仓促入晋应对,必为睿王所灭。战火烧不到介休来。”
“真的?”
“二叔还不信我吗?”范三拔笑了笑,道:“去岁我与四弟随父亲入京,当时便与朝中几位贵人聊过天下形势。贵人们很重视蒙古与山西,着我们范家入内务府籍,主理与察哈尔的贸易,以后朝廷还要派嫡系人马镇守山西,比起昏聩的前朝,这是何等高瞻远瞩?
我之所以再回介休,便是明白我们范家老宅所处的这个位置,既可为大清平定山西提供情报,又能脱离晋中的战场。战火烧不到这里。”
这一席话不管内容是什么,但范三拔笃定的语气还是让范永升安心下来。
至于瑞朝,他从来没考虑过。
瑞朝算什么东西?
唐中元攻取山西,让县里的文武官员投降了,还不是一切照旧?
他有能力有实力管山西吗?有派一个官员过来吗?
自己在瑞朝眼底下还不是堂而皇之领了大清的内务府籍,他知道吗?除了懂派点兵守着边镇,这山西境内有几个瑞朝的官?
那边范三拔又说了一句:“二叔不必担忧,平时里该干什么干什么,今日不是靳员外邀你到金珠阁聚会吗?不必因这些是阻了兴致。”
范永升听了,拍了拍自己的圆鼓鼓的肚子,笑道:“真没事?”
“没事,二叔去吧……”
范永升笑着,走出大堂,上了步辇出门,只觉天气清朗,因听说王笑掏人心肝而产生的恐惧也烟消云散。
然而才出了门,定眼一看,他忽然整个人僵在那里。
只见大门外一排排汉子正立在那,手里提着刀,正把几名范家护卫的抹了脖子……
“王……王笑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