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不拙完全不明白自己的父亲是怎么想的。
都已经起兵造反了,本该趁早东进、打下南京、挟制天子、成就大业才是。
偏偏秦山河一封书信,百万大军竟是在湖口停了下来。
小主,
孟不拙也不敢问,每次一问,孟世威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但也不骂他,只是失望地叹息一声,道上一句:“等你想明白了再说。”
就这样,孟世威与秦山河每日书信不绝,快马返往于淮南与湖口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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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手指在地图上划着,终于还是喃喃道:“孟世威是个会打仗的,老辣啊。”
“是。”秦山河走到地图前,从淮南指到湖口,道:“九江、湖口这个地方,北面是龙感湖、大官湖、泊湖,全是水泊河流。更北就是大别山山脉。他驻军于此,完全不怕我们的偷袭。”
“若我让你在这一带击败孟世威,你做得到?”
“做不到。”秦山河道:“他水师横于江面,据山川湖泊之险,立于不败之地。”
王笑也不为难秦山河,道:“他驻军不前,看来还是倾向于投降的。肯来和你当面谈了吗?”
“他想要一个世袭罔替的闽王,这应该是狮子大开口,试探我们的诚意。我已邀他面谈,他回信问我做不做得了主。”
王笑道:“这样吧,我手书一封,着你全权负责江南招抚一事。你再邀他一次,地点就在……”
他手指在地图上移动着,最后在淮南与湖口之间停了下来。
“就在六安吧。这里还是南楚的势力范围,双方都安全。”
“孟世威会来吗?”
“他会来的。”王笑道,语气很笃定。
他心说这事情就像是炒股,现在就是孟世威股价最高的时候。这老家伙聪明,知道马上要跌了,不急着抛售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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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三日,孟世威决定北上与秦山河面谈。
他让孟不拙继续领大军在湖口驻扎,自己则亲自领兵八万向六安州进发。
孟不拙目送着八万兵马驰向大别山。
他依然不赞成父亲想要投降北楚的做法,但经过这么多天,他隐约也明白了一点。
只看孟世威所带去的兵马,孟不拙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并不信任北楚。
与其说是要去面谈,不如说是去威慑北楚。
倘若和谈成功,就不必再费力打仗了,安安稳稳得一个王爵,也好;
倘若和谈不成,给北楚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孟家的兵威,以后打下南京了也许北楚不敢轻易南下……
另外,孟世威临行前还交代了,不管和谈是否成功,他都可能从六安迂回包抄。
“如今南京朝廷能调动的只有滁州的丁泽威,他必据太平府守卫长江。为父此去,若和谈成功,将与北楚兵马共击滁州。丁泽威被抄了老巢,必无心防御长江,你可直取南京;若和谈不成,我或可设法擒下秦山河,独领精兵攻打滁州……”
孟不拙回到舱中,看着地图,回想着父亲的交代,只觉自己实在是立于不败之地。
虽然如此,暂时只能等孟世威传回消息再有动作。
每日无事可做,他只好随诸将一起饮酒作乐,拥着舞姬寻欢。
其间,郝效忠又告诉了孟不拙一个好消息,道是南京朝中的右丞相马超然早就对应思节这等奸臣不满,有心投靠,到时愿意里应外合拿下南京。
孟不拙大喜,又重赏了郝效忠的联络之功。
既然胜券在握,于是更加歌舞升平……
但行军在外不比在武昌城有意思。随军带着的美人再多,几天之后孟不拙也觉得腻了。
到了九月三日这天,孟不拙从床上爬起来,推开那几个拥着他的美人,揉着脑袋,只觉浑身都不舒服。
纵使是将门虎子,连续放纵多日,他也觉脚步虚浮得厉害,心知要养几天了。
中午因厨房搞不到冬虫夏草炖羊肉汤,孟不拙发了一通脾气,砍了两个厨子。
下午他终于想起来要整顿军务,到北岸巡视营房。
这天却发生了一桩小事,一个被掳来修建工事的民夫竟敢妄图刺杀孟不拙,被士卒一拳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