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陛下追回来……”
“快走啊!走啊!”马超然突然从马车上冲了下来,一把拉住马叔睦,喊道:“还不快逃?!快逃啊……”
随着他这一嗓子,一众番子、护卫如蒙大赦,拥着马家父子就逃。
如惶惶丧家之犬般奔了一路,马叔睦终于没了平日里那翩翩佳公子的样子。待身后没了追兵,他喝停了队伍,向马超然埋怨道:“父亲你为什么要下令逃,天子都丢了……”
话音未落,马超然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马叔睦肿了半边脸。
“蠢材!”马超然骂道:“为何丢了天子?!还不是你,为何要先组织防御?为何不第一时间控制圣驾?!”
马叔睦一愣。
马超然又指了指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哪怕是为父和应思节两个人走在道上,遇到盗贼,为父也得先把刀子捅向应思节,然后才能对付盗贼。明白吗?”
不用父亲再多说,马叔睦已经反应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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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和守南京一样,谁先以“大局为重”谁就输了,这世道容不下一点点公心。
一点点都不可以有。
“是,这次是孩儿错了,孩儿太顾全大局了,合该在南京城里就杀了应思节,管他局面乱不乱……”
~~
几日之后,南京城。
王笑收到了消息,秦山湖并没有在伪帝周昱到达杭州之前追上他。
这个消息多多少少还是让王笑有些诧异。
秦山湖说是伪帝队伍中似有用兵的能手,过了宜兴之后就兵分两路,还预感到有追兵,于是抛下了大队人马和物资,仅率轻骑逃入杭州……
王笑思考过后,认为南楚哪个将领竟能有这样敏锐的直觉,还能在逃亡之中打探到身后的消息,并且迅速果断地作出决定,想来实在是一个将才。
但南楚还有这样的将才,为何之前就没听说过呢?
半日之后,秦山湖又派人递了一通消息回来。
“禀晋王,此事……是秦将军搞错了,伪帝是在路上遇到了南楚的乱军打劫,混乱中失散了……”
王笑有些无语,派人责问了秦山湖一顿,命他尽早拿下杭州,捉捕伪帝周昱。
对于王笑而言,周昱这个傀儡皇帝很重要……
如今北楚南征,局势显然比清军南下要体面得多。
只要拿下周昱这个延光帝的嫡孙,天下正统自然就是北楚建武皇帝,没有人能再拥立哪个藩王与北楚抗衡。
而这一场战争便可定义为“平叛”。
若让王笑自己做一个类比的话,他觉得眼下自己这边更像是原本历史上的朱棣,在靖难之后寻找好侄儿。
当然,王笑也并没有很在乎周昱。
他不急着马上就要捉到对方,借着追捕对方,派兵到江南各地把一些驻虫先清除了。
江南不像中原,前些年中原战乱频发,如唐中元这种义军也好流寇也罢,弄死了不少藩王,分了各王府的家财。江南这边却还有许多勋贵,这次便可以打着“你支持伪帝”的名义把他们的家再抄一抄。
往后自然也可以处理,只不过如今先处理一些,直截了当一些,也可以补充一些军费。
虽然如此,这一仗总体上还是很温和的,对于南楚各地的官员而言,也就不必纠结于“气节”这个问题了。
虽还有因为嫡庶之分、为隆昌皇帝殉节的,终究还是不多,有也就是几个卫道士,气节有些过多了。
大部分人还是只能承认建武皇帝戡乱定兴,乃贤主,乃天下正统。
毕竟南京都被打下来了,不想承认也只能承认。
这种情况下,投降了的南楚官员们,其实没什么好指责的。
王笑还得赞扬他们顾全大局,保全了无辜百姓,使家国免遭许多无妄之灾。
这些人当中,肯定有很多是真心为民才投降的。但肯定也有一些只是见风使舵,趋利避害而已。
只不过事到如今,也不好辨认了。嗯……也不必辨认。
清军既没有南下,如今这情况确实也谈不上要追究什么气节不气节。
唯有一人,让王笑感觉有点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