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死了，不过和你想的不一样，他是自杀的。”

弗兰尼斯强调着，倒不是为了给自己开脱，反倒有点讽刺伏尔加德的意思。

“我确实没有想到这个结果，实际上从一开始我就不觉得他能赢，我只是想给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而已。

但就结果来看，我似乎小瞧了他的决心，他本来是可以活下去的。”

果然，当初弗兰尼斯就觉得教宗派霍华德前往加利亚执行斩首完全就是一步臭棋，完全就是让他来送死。

事实却是伏尔加德早就猜到了自己不会杀他，但似乎并没有想到霍华德会选择自尽就义。

一个曾经一无所有的乞儿，在得到荣华富贵的现在，反而比自己更有舍生取义的决心。

相较于为了活下去不顾一切的自己的丑态，还真是讽刺到极点了。

想到这，伏尔加德摇了摇头。

“年轻的时候，我也曾觉得我会为我的圣职奉献一生，然后在死后荣登天国，陪伴在伟大的太阳神身边，就像是圣典中记载的那样。

那还真是万分美好的祝愿，让所有的信徒们趋之若鹜，直到，我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天国，即使有，凡人是没有踏足那里的资格的。

打从一开始，我们就是为优劣次第明确划分开的存在，神明就是神明，高居穹顶，领受凡人的信仰，即使是随手挥洒的福光，也会为后者如饮甘露般品茗并感恩戴德。

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也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无法否认的失意与迷茫将我所笼罩，这份近乎绝望般的情绪随着年岁的增长逐渐发酵着，直到整个灵魂都沉沦其中。

我快死了。”

伏尔加德几乎是用吼的说出了最后的这一句话。

他抬起血丝密布的眼眸，看向对座风华正茂的青年。

“你能明白吗？为什么圣典中的谎言到头来根本无法兑现？为什么那些神明就能够拥有无限寿命供其挥霍？

你当然不能明白我的这种心情，你还年轻，还有着大把的年华可以去感受这个世界，而不是像我这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对着无情的岁月望洋兴叹。

而就在这时，有一群人告诉我，他们可以帮助我，让我触碰到那个至高无上的境界。

哪怕知道对方想要利用我，哪怕知道这一切可能也只是谎言，但对于走投无路的穷徒来说，一切都值得去尝试。

我也不甘心。”

“这世界上有更多的人，甚至无法自然地迎来自己的终途，比起你，他们更没的选。

你又是否明白呢？”

对于伏尔加德歇斯底里的咆哮质问，弗兰尼斯却根本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