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方瑞道:“仅是受冤而已,大不了一死,这本就没什么。
“在旁人眼里,我仅是在保家卫国,若能顺利保下,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国破家亡……
“国破家亡……金少侠,国破家亡或许不是最可怕的,我华夏也不是从未被外族侵占过。
“往往时代变迁后,汉人与外族互相交融,最终都合为了一族。我汉人,依旧是汉人,我华夏,始终还是华夏……
“而这真正叫人可怕的,便是亨人若真的杀尽我汉人,我华夏数千年的延续就此断绝,你敢想像这其中的后果么?”
金琨“啊”地一声,直瞠目结舌,惊恐万状,喃喃道:“这便是丞相您拼死一战的因由么?”
武方瑞终于掉下泪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金琨大为震撼,不禁暗道:“丞相他宁愿横遭弹劾,宁愿含冤莫白,也要保住我华夏命脉,其为国为民之大义,实不愧为三正之正气!
“金琨啊金琨,你心心念念,无非就是要力证你的清白,这清白……当真那般重要么?
“你还为了这份冤屈急火攻心,行事越来越是激进鲁莽,与丞相相比,你实在是太过渺小……”
金琨被霁云盟一路追杀与冤枉之下,其心境已是在悄然之中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尤其是近日以来,但凡再有冤他者出现,已是能将他的怒火顿时点燃,直烧至连他自己都无法自制的地步。
金琨于个中变化,本并无多大在意,直至今日武方瑞与他推心置腹时,他才能够幡然醒悟。
他此时的懊恼,实不亚于当日觉悟冤了他恩师火劲之时,是以无尽的悔意和惊恐汹涌而来,让他在这初升暖阳之下,依旧感到阵阵凉意。
但叫他更为绝望的则是,他也不知经此一悟,能否引来最终改观。
如若他始终这么一意孤行,最终变得如范莽般的莽撞,变得金琨不再是金琨,那在他的将来,又不知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此时,武方瑞忽然眼前一黑,瘫软在金琨身上,脸色变得煞白,冷汗如雨般滴下。
金琨心中一慌,连忙将他放倒在地,抽出背囊中的银针,给他在几处穴位上扎下。
见武方瑞身体衰弱至极,金琨再也想不到其他的法子,又不敢移动他的身子,去寻那肖代秋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