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话确实是把下面这些老官员的脾气给骂出来了,一个个指着城头唾口大骂。
郑广原看了眼陈辛如,颇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这些读书人骂人都不会骂,就这不痛不痒的都能急眼,真不知道他们要是在我项州军中待几天,被骂了后会不会哭鼻子啊?”
齐山岗双臂环胸,缓缓走来,冷哼道,“这些人那里是在急眼,都是在苟命,这会骂的越厉害,越能活下来。”
齐山岗的话让刚刚还是一副看热闹心态的郑广原和陈辛如恍然大悟,陈辛如感慨道,“我懂了,他们这是在表忠心,就和之前殷都城内那些读书人一样,为了谄媚天子而对小公子一通谩骂,就像他们根本没见过小公子却能骂的身临其境一样,这些人或许根本就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读书人的脑子是好使啊,差点就被骗过去了。”齐山岗的一番提醒后,郑广原看这些读书人的眼神都变得厌恶了起来。
但这些人中总有人特立独行,那就是王宪昌,他自始至终都是低头不语。
城头上的男子丝毫不理会下面嘈杂的骂声,一脸傲然的挺起腰背,直接爬到了城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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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辛如看到男子的行为举止,当即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坏了,这小子是要以身殉国。”
陈辛如刚准备出手,旁边的齐山岗直接将他拦住,拽住他的手臂,“你救不了一个一心求死的人,你还没听出来吗?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这一步,赢得生前身后名!他虽是北蛮政客,但这一身傲气确实值得尊重,既然尊重,那就如他所愿,让他在这世上留个名。”
郑广原同样感慨道,“若是北蛮没有这些人,也不至于做我大奉的对手。”
男子爬上城垛后,城下这些云连老臣也露出了意外神色,如果男子只是单纯骂他们来证明自己身上的那份傲骨,为自己争名的话,那完全没必要搭上性命,读书人为何能得到天下的尊重,可不就是因为风骨二字,宁死不屈,舍生取义八个字单是读出来就足以让人热血澎湃,然而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呢?
只是此时候爬到城垛上的男子好像并不是想要单纯的博取一个忠贞之名,他更是要用自己的鲜血成就自己名垂青史。
而他们这些降臣就是他名垂青史的最佳背景。
“徐大将军,今日你尽可率领大军入我离皋,可兵不血刃就占领离皋传出去世人还以为我离皋满城是什么懦夫尽出,无骨之城,我虽一介书生,可仍想让我汗国百姓,让大汗知道,离皋城是有热血男儿的,离皋城的城墙下是流有我汗国子民鲜血的。”男子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是泪流满面。
“王大人,昔日同僚们,你们且看好了,热血溅三尺,青名留竹帛!”
男子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绝然跳下,从十余丈高的城头上一跃而下。
血溅当场!
城下的一滩肉泥看的四周无数的云连官员连连作呕。
徐子谦缓缓来到男子摔的没有人样的尸体前,眉头紧锁,沉声道,“他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他。。他。。”王宪昌身后的老头谄媚一笑,刚准备表现一下自己,可当他看向男子的时候,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他在云连为官三十载,从耶律果到魏怀英,浮沉三十年,可以说对云连大小官员了如指掌,可今天怎么会记不起来这是谁,甚至对这个人完全没印象。
不止是他,身后大小官员都是一脸茫然,印象中这个人好像就是从节度使死之后才开始展露头角的,而他展露头角的方式也很特殊,那就是宁死不降。
徐子谦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问题却没想到难住了这一群云连官员。
王宪昌稍稍抬头,不忍看向男子尸体,淡然拱手道,“此人名为宋湖清是我离皋城负责城中百姓户籍造册的小官,在你们大奉相当于一个八品衙司。”
“还得是王大人。”徐子谦轻声一笑,随后转身说道,“厚葬宋大人,陈将军,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