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宴轻轻摇头,知道他就这几天了。
黑子听他这样说,更难过了,眼泪又出来了,没再说,继续扶着他上山。
半小时的路程,走了两个小时,周天宴才坐到山头上。
“我与甜甜离开山村那一晚,我们就坐在了这里看星星,谈以后。
那时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会回到我们这里的县上,一起做老师,只是没想到......”
周天宴看着乡村的风景,眼眸忍不住笑了笑,满是感慨与遗憾。
“先生。”
黑子看他这样难过,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黑子,我时间不多了,我有些事想交代你。”
周天宴握住黑子的手,声音苍老沙哑,眼眸浑浊而湿润。
“先生您说。”
黑子回握周天宴,鼻音浓厚。
“我死了,就把我葬在这里,以后若是真有一天甜甜来了,你告诉她,跟姬奕好好过,别怪任何人,好好活着。”
周天宴声音缓缓,闭了闭眼,压下眼里的不甘,再次睁眼,眼里满是释然。
“先生,我会的。”
黑子知道就是这两天了,所以更难过了。
他没什么文化,但这一刻,他想到了情深不寿这句话。
这一晚,周天宴与黑子是在山上露营,没下山。
周天宴醒来时,觉得自己身上充满了干劲,竟能拿得动锄头,还在自己选的墓地旁,栽了几棵树苗,还给自己的墓地挖了挖土。
而一直在挖坑的黑子,边挖边哭,看周天宴这样,更是泣不成声。
时间很快,周天宴挖了一天的坑,还跟黑子把自己的棺材抬到了墓地里。
夜晚的风很凉,周天宴坐在帐篷里,坐了会,又拿出打火机,把自己写的日记烧掉,又看了眼睡着的黑子,轻手轻脚,慢慢出了帐篷。
他每一步都很沉重,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每一次跨出,心口都在疼。
明明就十多米的距离,他却艰难休息了两次,才到了自己的棺材里。
他翻身进去后,就没了一丝力气,躺在里面,大口呼吸着,眼睛看向这漆黑的天空,黑沉的夜幕下,只有一颗星星在一眨一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