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生下来,脐带还没剪,没法单独抱,这里也没有剪子,更没法消毒。
几个大嫂直接把石美君的裤子扒了下来,把孩子包起来,用布裤带扎住,两个裤筒挽起来挂她脖子上,这才又架着往村里走。
百忙里,也不知道是谁还说了一声:“是个男孩儿。”
人群听到,立刻引起一阵议论。
村子里,大多还是多子多福的思想,这石美君连着生了三胎,胎胎都是儿子,偏偏不是奸生子就是父不详,还真不知道是造孽还是福气,倒是一个好肚子。
这个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不要说孩子们在到处乱跑,连别的社员也正陆续收工,看到这个场面,也没有人避讳,都跟着看热闹。
石美君两条胳膊被两个大嫂抓着手腕架在肩膀上,脖子上挂着孩子,整个人虚脱无力,身不由己被拖着走,可是意识却很清楚,眼看着人群聚过来,向着她指指点点,心里也颇觉得难堪。
从钱元飞的案子之后,石美君光着身子被游街,就已经是一个众嘲的人物,再不论这大半年的风言风语,不管是什么人,对石美君都是骨子里的瞧不起。
大嫂们原也不是想管她,全是因为祝晓敏喊的那声,这会儿只想早点把事办完,完全不管她难不难受,感觉到她挣扎,只有抓的更紧,穿过半个村子,直接进了钱壮寡妇家的院子。
院子里,大丫刚打了柴禾回来,二丫正追着钱串子打,最小的那个坐在地上玩泥巴,看到这么一群人进来,都惊的呆了,愣愣的瞧着,不知道发生什么。
一个大嫂立刻喊:“大丫,你快烧点水来。”话没说完,已经进屋,把石美君摞在炕上,一个满屋子找剪子和蜡烛,另一个出去找水。
屋子里,石美君全身虚脱,挣扎着把脖子上的孩子解下来丢在一边,整个人已经没有力气,瘫软的躺着。
屋子外,不知情的人群向大嫂们打听发生什么事。
大嫂的大嗓门丝毫不压着,大声说:“你们说晦不晦气,我们的小学选老师,本来是多大的喜事,她非得参加,讲课讲不好就算了,还当众生孩子,真是个不要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