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南山陵园门卫值班室的办公桌上,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陈旧气息。
老白头斜靠在椅子上,听着收音机里的评书,脸上带着一丝倦意。这老家伙虽然生活清苦,但也真是潇洒惬意啊。
我把两瓶老白干和一只烧鸡,放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笑着说:“老白头,这也快过年了,给你这老不死的,带了点年货。”
老白头抬起头,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感激地说:“还是你小子懂我啊!俗话说得好,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他一边说,一边扯下一只鸡腿,大口撕下一块肉,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满意地咂咂嘴,“这烧鸡配老酒,就是我最得意的一口啊!”
老白头重新包好我送他的年货,小心翼翼的塞进办公桌下的柜子里,笑道:“送礼就该像你这样,送到心坎上,要不然还不如不送!”
他指了指墙角的两袋面和两桶豆油,嫌弃道:“民政局每年慰问五保户,都是送白面豆油,多少年都没变过!”
我笑道:“这不是挺好的吗?米面油都是生活必备。慰问五保户,总不能送烟酒茶糖吧!”
老白头嘿嘿一笑,翻着白眼说道:“那倒也是,不过每年给我发米面油,我就拿去换酒喝了。我一个老光棍又不会蒸馒头,更不会烙饼、炸麻花,白面豆油在我这儿根本吃不到嘴里。”
我调笑道:“下回民政局再来慰问,你就提提建议,不能光送白面豆油,还得再送个会做饭的老娘们儿,哈哈哈。”
“你小子,就拿我这老头子开玩笑。慰问哪有发老娘们的?要是有,也轮不到我这瞎子啊!”老白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上却挂着笑容。
我和老白头说笑了一会儿,转而询问老莫头女儿那边的情况。老莫头留下了一个远在湾湾的女儿,从未对我提起一个字,却托付给了老白头,对此我一直耿耿于怀。
“嗯,我把文轩的身份证明已经发过去了,他女儿那边,估计清明前后就能过来扫墓了。”老白头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啊!”老白头感叹道,“孩子和她妈跑到湾湾那边的时候,还在襁褓里,连自己亲爹都不认识呢。五十年后再回来,人都已经埋进土里去了。”
我拍了拍老白头的肩膀,安慰道:“老头,别闹心了,这都是命啊!不管咋样,老莫头还娶过老婆,还在这世上留下个姑娘。你还不如他呢,这一辈子连个老婆孩子都没有,真是白在世上走一遭啊!”
老白头一把将我的手甩开,很是不满地说道:“小子,你这是在安慰人,还是在损人啊?这不是往我伤口上撒盐吗?”
我满脸堆笑,赶紧解释道:“我这都是肺腑之言啊!等我遇到机会,一定给你找个老伴,再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老白头听了,脸上露出极其难看的冷笑,虽然他知道这可能只是我的玩笑话,但心里还是把我八辈子祖宗骂了个遍。
劝一个五保户老头,一个守陵园的打更老头,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光棍,结婚要孩子,这是什么心态,是什么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