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样只会让她不断认清现实——自己是个不该被创造出来的失败品，拥有与人类平等生死的资格，对她而言不过是一种奢望。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霞。”

面色狼狈的星焱坐在了她的身边，独自一人拦下须佐之男实在是太过勉强，他努力改写的结局……虽然也算得上是成功，却不能称之为最好。

“你会留下来守护此地，并不是迫于八重樱的遗愿，冒出这个想法的——是无可代替的你。”

霞的神色黯然，现在说什么于她都已经无用，她记忆中的巫女八重樱，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阻止了侵蚀黑匣的阴谋，守护好了自己的故乡。

反观……她没能够保护好任何人，那位给予自己名字与容身之处的巫女，还有在自己刚刚被创造出来时唯一愿意给予她善意的卡莲……她们都因为自己的疏忽，葬身于此。

她的双手已然无法动弹，过度使用外道六法的反噬令她的身体近乎瘫痪，如今她就算连寻死都做不到。

“这样，真的就结束了吗？”

“在下和那本诅咒之卷一日不灭，妖魔就永远都有着复苏的可能。”

霞几乎祈求的眼神望着星焱，他的能力在这场大战中已然展现，她唯一能够求助的人也只有他。

“请阁下毁去这本卷轴，然后……让在下的生命，就此终结。”

星焱脸上惬意的笑容瞬间收敛，如果是真正已有求死之意的人，他不会婉拒，活着往往比死亡更艰难。

而……

“你红肿的眼睛在这时可没什么说服力。”

“比起赴死，你看上去似乎更想要赎罪，以及一处安定的栖身之地。”

霞轻叹了一声，眼泪在她的眼角无声滑落，再度睁开时，她的眼神里已然没有了那番忍者的坚强。

“阁下，有时候视而不见也是一种体贴。”

“况且，这是在下一个人背负的罪业，逝者安息，并不需要阁下多做些什么。”

反正……造成的结果也无非她这般，不人不鬼，不该存在于世的失败品。

看着奥托抱起卡莲的遗体转身离开，一股无名的悲伤涌入了霞的脑海，像是决堤般再也抑制不住，而她，甚至搞不清这份悲伤的来源，究竟是自己，还是一直在影响着她的那位巫女小姐……

“所以……看不到光，算是不幸吗？”

“……”星焱沉默不语，无需他多做辩解，霞的内心已然拥有了自己的答案。

“需要光，才是真正的不幸吧。”

如若不是奥托的态度，霞一直都不会注意到这件事，她会随着自己的潜意识扮好八重樱的身份，和卡莲在欧洲一起度过一段和平幸福的日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像一条被抛弃的小狗，狼狈地坐在废墟里，无人在意，连她的造物主都对她冷眼相向。

“你如果心中仍旧留有想法，我可以成为你的助力，机会也仅此一次。”

霞摇了摇头，眼中的神色黯淡无光。

“阁下，不用再为了一个不重要的实验体耗费你的时间了。”

“而且……凭空给予人不切实际的希望，落空后只是徒增空虚而已。”

星焱没有理会她的自暴自弃，而是向她伸出了手，火光在他的脸颊上投下了一抹阴影，他的疲态，与坚不可摧的意志映入了霞的眼帘。

“我不会长久留在这个时空，也不会给予你肯定的承诺，但……这值得你去一搏。”

“究竟是生是死，是实验体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不妨再询问一番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