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眼睛笼罩着厚厚的灰雾,眼白与瞳孔模糊不堪,另一只眼眸中浮现着历经风雨却依旧坚韧的明亮。
一身粗布麻衣,略显佝偻。
汉子在老妇耳边低语几句,脸上的愁绪淡了几分,拍了拍烧柴的双手,觉得不妥,又用衣服擦了擦。
即便如此,伸出手时还是有些犹豫。
“阿秋先生快屋里请,我给你倒一碗茶。”
江道秋拉住老妇人的手,轻轻拍了拍,“老婶子不用麻烦了,先去看看娃娃吧。”
进门这间屋既是灶屋又是食肆,还兼具会客、杂物堆放的功能。
剩余两间,左侧住着老妇,右侧是汉子跟娃儿的屋舍。
屋里很冷清,只有木桌椅和几个存放杂物的藤筐。
小娃睡的很香,呼吸很轻,脸色却煞白,嘴唇没有血色,偶尔全身会突然抖动,发出模糊不清的哼声。
汉子与他娘紧张兮兮的看着江道秋的脸色,害怕再次看到无能为力神态。
失望的次数多了,人不是变得麻木,就是变得绝望。
既有热病又有寒毒,伤寒、肺痨,用现代一点的话就是免疫系统严重破坏,多种并发症。
这孩子能熬到现在已算是生命力顽强。
“能治。”江道秋轻声说道。
汉子一下子愣住了,嘴唇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紧紧攥住的拳头一下子松开了,又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微微颤抖传遍全身。
“娘,宝儿有救了!有救了!”
汉子极力压抑着情感,那份被失望填满的内心突然蓬勃的跳动着,也许只有绝处逢生才会猛男垂泪。
汉子不知该说些什么,突然跪在地上,拽着江道秋衣衫的手,像是落水之人死死抓住一截浮木。
“阿秋先生,小儿的命就拜托您了!要多少医资您尽管开口,我砸锅卖铁,下半辈子做牛做马。”
江道秋轻轻拽起汉子,“钱财以后再说,你先去找个木盆,放半盆热水半盆凉水。”
“我马上就去。”汉子急忙答应,快步冲到屋外。
“阿秋先生,我现在去烧水。”
老妇擦去眼角泪水,脚步轻快的褒抱柴打水,身板一下子挺直了许多。
医治病症当然不需要如此复杂,只需逼出寒毒加上几味灵草,自然药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