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就有人表示支持。
汴梁的市井小道消息传播确实快,比如一百多名官员被罢免,现在一个个灰溜溜地回家,家人、朋友、奴仆总会得到消息,然后传播出去。
但这种口口相传的速度,跟报纸这种广而告之的消息可慢得多,所以即便是前天的事情,到今天知道的人还是不多。
如今有了报纸后,庙堂和市井的消息迅速传遍汴梁,一时间对于赵骏的做法,百姓拍手称快。
他们需要的就是这种敢于打击混乱官场,打击黑恶势力的人。
而相比于汴梁市井百姓更关注与他们切身相关的黑恶势力被铲除的消息,另外一群人的关注点,却远远不止这些。
金水自外城金耀门流入,到内城的梁门,再穿过皇宫的西华门一侧,自东华门流出,辗转至旧曹门。
旧曹门外,金柳摇风树树,系彩舫龙舟遥岸。千步虹桥,参差雁齿,直趋水殿。绕金堤、曼衍鱼龙戏,簇娇春罗绮,喧天丝管。霁色荣光,望中似睹,蓬莱清浅。
南斜街至牛行街,便是汴梁着名的娱乐场所。
金水北岸有朱家瓦子,南岸勾栏妓院,东北岸是景德寺,寺庙红墙灰瓦,宝塔森严。寺庙的对岸,便是一栋栋青楼林立,楼下杨柳在秋风中起舞,楼上丝带在清风中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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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双青葱白玉般的手从二楼三楼的阳台伸出,向着过往的路人挥荡,盈盈笑语,香飘十里。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便在此时,倚红楼上,有女子轻唱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歌声委婉动听,配合着楼内轻柔的乐器,一首《鹊桥仙》娓娓道来,动听无比。旋律还在悠悠转动,片刻后便换了柳永早年写的《蝶恋花》,更显得爱情的凄凉与哀伤。
旁边翠红院不甘示弱,倏地咚咚大鼓作响,有女子高昂的声音唱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这气势滂沱的《念奴娇》竟将旁边迤逦婉约的《蝶恋花》给压了过去,金水中画舫飘荡,歌声传递八方,两岸的游人听得如痴如醉,不自觉竟走入了一间间青楼之中,近距离聆听仙音。
一时间,连汴梁五十四家勾栏院落的生意,都比往日好了几分。
正值十月初,晚秋初冬时节,太阳高悬,整个大地都是一片炙热。
今日竟不是个冷天气,而是个炎炎初冬。
因第三次小冰河时期是在唐末五代十国,持续到宋初就已经结束,因此此时宋朝中期,气温逐渐回暖,温度也较为恢复正常。
特别是淮南地区,时常干旱少雨,灾荒不断。所以虽是初冬,天气却也不算寒冷,冷风中夹带着丝丝热意。
阳光略显苍白,如果穿厚一点会让人觉得热,可穿少一点又觉得冷,让人充满了初冬的不适。
城外渠水流淌,杨柳岸枝条随风轻舞。两岸田园里八月种植的宿麦绿茵摇曳,正所谓宿麦青遍野,新秧绿盈池,汴梁城外沃野千里,一片农家风光。
得益于占城稻、黄稑稻等优良稻种的引入,北宋时期黄河中下游开始出现稻麦复种制。绍圣年间,陆游的祖父陆佃贬官到泰州,就有“谪守海陵,逮麦禾之再熟”的记载。
还有宋太宗淳化四年,沧州临津令黄懋提出以江东早稻推广于河北,取得了明显效果,是宋初南稻北植的着名案例。
所以北宋时期,北方的河北、河南地区,也渐渐开始进行麦稻交替种植。
田埂间有农人在田里忙活,有踏青的士子在郊外欣赏秋景,道路边上一辆马车在十几个护卫的保护下徐徐而来,远远地已经到了汴梁城外。
“不知不觉,老夫竟已两年没来过汴梁了,这变化,倒也不大。”
马车内一名六十左右的老者撩开门帘,看着窗外的风景,目光中有些回忆,也有些淡然,更多的,则是平静中夹杂着一抹欣喜。
自从景佑元年,被政敌吕夷简赶出朝堂之后,李迪先是被任命知相州,接着没多久又改为知密州,然后就是徐州、兖州,短短两年时间,他犹如被流放一般,辗转多地,颇为狼狈。
宋代交通虽然已经比汉唐时大为改观,随着大运河的启动,运输物流速度强了太多。但对于一名六十岁的老人来说,这么四处折腾,实在是让身体有些吃不消。
如今总算是又回到汴梁了,虽然只是去三司担任副使,可以他的资历,相信只要能得到官家的重用,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够重新回到相位。
“翁翁。”
驾车的是个少年,十五六岁,名字叫李孝基,是李迪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