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药熬药是楚流雪的事,后者归陶眠负责,她帮不上忙。
陶眠也让她不必管。
楚随烟的旧疾发作往往是在深夜,持续的时间短则一夜,多则七天。
最初楚流雪不放心,偷偷跑去弟弟的房间看过几次。
楚随烟的头疼起来就会让他处于混沌的状态,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只会抱住自己的脑袋浑身紧绷。
这时陶眠就让小孩枕着自己的腿,慢慢地把灵力输进穴位。灵力不能一次性输太多,否则楚随烟的头就会炸开。这期间只能由师父聚精会神地照看全程,半点不能松懈。
楚随烟口中呼出的痛苦呓语渐渐消失,他闭着眼睛的面容变得平缓。这时的陶眠仍不敢离身,他伸长手臂取了桌上柔软的帕子,擦拭他额头的冷汗,等候窗外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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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睡了,他不能睡。他就这样整夜整夜地不合眼,直到楚随烟这段发病期过去。
楚随烟病好之后什么都不知道,活蹦乱跳地去找师父练剑。楚流雪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半路拦住弟弟,让他跟着自己去拣柴火。
楚流雪曾向陶眠提出过代劳,却被师父弹了一下额头。
“平时练功偷懒就罢了,这时候要拿弟弟的命来赌?”
楚流雪只好闭紧嘴巴,不再提及此事。
少年跟在她的身后,还在埋怨姐姐乱使唤人,不放他去找师父玩。
楚流雪没接他的话茬,一路上寡言少语,只是低头拣树枝。她拣的比弟弟多,满满一怀。弟弟也没能偷懒,这堆树枝都是由他抱回去的。
下山的路上,依旧是楚流雪在前,这次她开口了。
她说楚随烟你将来如果下山我一定会把你弄死。
楚随烟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印象中姐姐虽然偶尔欺负他,但都是无伤大雅的玩笑,从未说过这样的重话。
他结巴着问姐你方才说了什么。
楚流雪又重复一遍。
“陶眠不干涉下山的事,他的想法无所谓。但楚随烟,你不许下山。如果你下山,我一定会跟去。跟去,是为了把你弄死。”
因为你下山,就会背叛,会打碎梦境,会让他伤透了心。
那时楚随烟年纪小,还在暗自责怪姐姐的专断。
后来他才明白,这是一句预言,也是一句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