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生已失算多次了。
小巧终于退了下去。
晚间,沈要下了职,却见厅里还暗着,便不由得有些纳罕。
“郝姨。”
他一面解着军装一面唤道,“怎么不多开几盏灯?”
那厢,郝姨正慢火熬一锅冰糖杨梅汁,一旦听得沈要归家,立刻便从后厨赶来前厅答道:“方才夫人下楼吹了吹风,她说亮着灯刺眼,我便就关了几盏。您先歇歇,晚饭马上就好!”
沈要一顿:“她才下楼?”
郝姨颔首道:“正是呢!我瞧着夫人大概是中暑了,从刚刚起就不大精神的样子,所以我才忙着熬酸梅汤给她喝!不过沈军长也不必太担心,夫人现下就在秋千那儿,这会儿已经好多了,您不如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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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她话音还未落,沈要却直觉一刻也耽误不得了,于是转身便就追进院子,根本紧要得无以复加。
他连军靴都还来不及换下。
残阳如血,晒红他脚下尖利的马刺,仿佛杀人的刀口、他又踏过尸山血海而来。
他见萧子窈还算安然的倚靠在那秋千架下,好像搁浅。
“……子窈。”
他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我回来了。”
于是,远远的,他却见萧子窈无比自然的回眸一瞬,望定他、然后笑语微微。
“嗯。你回来了。”
沈要一瞬不瞬的滞住了。
他曾肖想过千万遍,之于萧子窈,他应当有分寸而无节制,剥开她身体的立道要刚刚好,不可以太轻或太重,但齿痕可以烙得重些,反正只有他看得到。
她要多美好有多美好,他要多下流有多下流。
所以,他便也从未想过,原来,有朝一日,他二人也可以在归家的时刻平平淡淡更平平凡凡的互道一句——
我回来了。
嗯。你回来了。
他终于像一条找回了归处的流浪狗,于是不分是非黑白或晨兴夜寐,只管想也不想、只有不顾一切的奔向她去。
“我回来了。”
他又是这般说道。
忐忑、期待、也可爱。
忐忑是他的,期待是摇摆不定的,只有可爱,不必多想,一定是萧子窈的。
果然,他却见萧子窈微微一笑,就连黄昏也变得好看了起来。
“——是呀,你回来啦!”
只一瞬,他竟直觉夕阳实在灼人得厉害,烧透他的耳尖,星火蔓延开来、染上眉眼,一发不可收拾。
“呆子,你怎么脸红了?”
沈要轻轻的撇过脸去:“夕阳照的。”
他怎敢言诉。
只不过,他还来不及欢喜,便就瞧见萧子窈微一抚额、身子明显有些不稳。
他立刻紧张起来。
“我去请大夫。”
萧子窈拂袖低回:“我没大碍,别总是劳烦军营里的大夫跑来跑去的。我这般顶多就是没休息好,又中了暑气,再吹吹风便没事了。”
谁知,她话毕了,沈要竟巴巴的盯住她道:“怪我。”
“为什么怪你?”
沈要很认真的说道:“我不能展开说。你会骂我。”
他一本正经也面无表情,萧子窈于是很快的明白过来。
昨夜,他二人当真是……
荒唐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