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深夜,透过被风吹得吱嘎吱嘎摇晃的木板缝隙,远方城市里还有灯火在闪耀,而这个房间里,却连一盏灯都没有。
躺在铺着残破垫子的硬木板床上,盖着打满补丁,臭烘烘的被褥,一点也不舒适,对于困倦涌上来,甚至有点折磨。多弗开始幻想自己还在别墅里,享受壁炉里熊熊燃烧的,温暖的火,身披着舒适的天鹅绒被褥。
一阵冷风忽然顺着木板的裂缝处灌了进来,原本已经在睡着边缘的男孩顿时困意全无,幻想中的一切骤然消失,自己还是躺在垃圾场里的破木屋里,忍受着熏天秽气。
最要命的是,刚刚的动作有点大,牵扯到了白天后脑部位被石块砸出来的伤口,这股疼痛钻心刺骨,让他直想要破口大骂。
但最终他看到身边正在熟睡的弟弟,睡不着的男孩于是蹑手蹑脚的起身,走时还没忘记从一边的柜子上取下墨镜戴上。
男孩一路走过,他孤独的爬上附近的山坡,冷风在背后如影随形,但当他把整个人都投入这股风中的时候,反而没那么冷了。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不只是一次在思考这个问题了,本来的话他并不屑于思考,然而事已至此,不妨多想想吧,就当是消耗多余的精神。
“是明明身为神明一般的世界贵族,却甘愿放弃至高无上的权力,来下界体验凡人的生活的父亲吗?”
应该是了,他完全搞不懂父亲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简直是愚不可及,这里没有奴隶,没有可以随心所欲支配的财富,也没有可以尽情享受的美味佳肴和饮料。
不,就连吃饭喝水都成问题。这就是凡人的生活吗?每次清晨,他甚至看到过那些平民们可以在菜市场选取自己想要的新鲜食材,他们一家在这里过的连平民都不如。
难道又是因为自己在街头怒吼的那句话么?可是怎么可能是我的问题?多弗想着。
“我明明只是在运用属于我的那份与生俱来的权力,让那些卑贱的贫民向身为世界贵族的我下跪,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但现在也不一定,毕竟象征着世界贵族身份的芯片已经被收回了,无法证明身份。
多弗忽然被寒风吹得打了一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