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白日,还不上客,大红灯笼都不显亮,故而四人进来时也没撞上乌七八糟的人人事事,反倒透了些普通人家的烟火气。这点让提着心的沈竹声松下口气来。
晁荃如领着他们一路往里走,驾轻就熟的模样,全不知道脊梁骨都要被未婚妻的冷眼给戳烂了。张八两走在最末,看在眼中,心里暗笑,打算过后拿这事儿报上回晁荃如揶揄他是鸡雏的仇。
直到看见一块“桂禧班”的牌子,他们才停了下来。
听见脚步,门里自然有人出来招呼。
观那人模样,多半是个楼里的娘姨。“见过贵客,咱家还没上灯,几位这是……?”
这个有些岁数的矮小女人看看晁荃如张八两,又看了看夹在中间的两个年轻姑娘,心中费解。这两个女子一个虽穿着朴素,但明眼就知那成衣的料子是价格不菲的进口货,而另一个年纪小小的,虽然衣料常见,可袍裙款式又十分时髦摩登。二者怎么看也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更不可能是来拢生意的,这让她实在摸不着头脑。
晁荃如笑笑,大抵是猜到了对方的疑惑,掏出那张专门协作员的证件亮了亮,说:“我们是打潍县街派出所来的。”
娘姨虽不识字,但听得懂这话的意思,小小惊呼一声,赶紧把人请进堂屋里,又去唤管事的了。
踏进屋里,龚饶美止不住地张望打量,生怕少看了一眼。
她一边环顾一边小声跟沈竹声嘀咕:“声声姐,这里看着挺寻常的啊,就跟普通住家没啥区别呢。话本子里写得都是张灯结彩的,莺莺燕燕的,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声音漏了些许进到晁荃如的耳中,令他轻轻哂笑,觉得这女娃可爱。
沈竹声的身子端是绷紧的,也头一回到这种地方来,哪能回答得了,只能说:“傻丫头,要是话本子里都写得质朴粗陋,谁还愿意听呢?”
龚饶美点点头,倒是真信了。
没消一会儿功夫,进来了另一个有些岁数的女人,后面还跟了一个年轻女子。两人的着装打扮都华丽些,也不难猜其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