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放晴,晁荃如撇下睡眠不足的张八两一早便独自驾车去往了沈府,把还未来得及出门的沈谷堵在了家里。
而张八两,则另有安排。寅时说好,晁荃如料刘省三彻夜调查,今日必有一些成果,正好张八两比起跟什么商会会长斗智斗勇,更好奇那头的进展,也就欣然答应了。二人兵分两路。
银鱼街十号,赫赫有名的沈家大宅。沈谷当年盘下这横跨两条街的三进大宅院,将前后进行了合并改建。曾经银鱼街这边的门是商户门,做了行栈资本的买卖用,而丹煎街上的门才是家门,后来生意做大,沈谷念旧不愿搬迁,便花了八千大洋重整,统一改成家宅。
晁荃如叩了门钹,大门敞开,影壁后转出个管事的,提着长袍前摆小跑而至,又惊又喜将人请进来。
晁荃如来沈宅拢共不过三回,订婚后的新年来过一回,沈谷五十大寿来过一回,沈竹声的成年礼来过一回,余下诸如开车接送沈竹声之事也不曾跨过门槛。这几年不来,心里竟还有点忐忑。
他紧了紧手上的油纸包,定神跟着管事的脚步,一路迈了进去。
沈家作息与晁家一样,都是精准到分秒的,每日这个点,必是全家围坐用早饭的时间。
晁荃如卡着这个时间来,就是怕饭后沈谷直接出门,不知到哪个商铺巡视或跟哪个人物会谈,再找不见。可用餐时不请自来,多少是失礼的。
沈竹声都被他这突兀的到访惊到了,赶紧放下筷子用餐巾拭了拭唇边:“月将?”
晁荃如一看桌上除了时常代沈谷出差在外的长子沈立,其余人皆在,他先朝正中深鞠一躬致歉,而后直勾勾盯着沈谷,道:“不请自来还望诸位海涵,不知沈叔父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谷脸上是有几分不悦的,但心里的诧异远胜之。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此时与女儿沈竹声一样,都在担心这个稀客的闯入,是不是因为出了什么大事?于是便应了,站起身来,嘱咐家人继续用饭,自己与晁荃如移到了书房去会谈。
一进书房,还没坐稳,晁荃如就将手中的油纸包递了上去。
沈谷疑惑着接过,打开来看,翻阅了几张文件后,越看越糊涂。“这是什么?”
他并非不识字,也知道这是黄家的调查报告,他只是不明白晁荃如此番意外来访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