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怀打开了殷成的苦水罐子,噼里啪啦地抱怨起来。
“这买卖是要做不成了!”随即便说了日本人是如何隔三差五就来纠缠不清,翻来覆去查了一遍一遍又一遍,让他一次次集中车夫问话,车驶不出去,可不就做不成生意吗?于是他一连亏了好些天。
殷成以为晁荃如是警察,就求助起来,想让他们和刘省三想想办法。飞龙车行在潍县街派出所的管辖内,这个请求也不算过分。
“日本人查了贵车行的双驾马车?”
“是是,不仅查,还给扣走了啊。”殷成抹了把光头上的汗珠,扇子摇得更快了,“就在你们那天把茅大昌那倒霉蛋带走之后,第二天,对,第二天,来了几个日本警察,把那马车也拉走了。”
晁荃如心头一紧,这事儿他们却不知道。
张八两也嗔怪:“你怎么不吱一声呢?”
“不让说啊,”殷成委委屈屈,“而且过了两天那车又送回来了,我当没事儿呢,谁知道后来会没完没了啊?”
“现在车在哪儿?”
“在那,在那,墙角那个就是,我都不敢让柴老二驾出去了,回回往回叫人也太折腾,不叫又得罪不起,干脆就停在院儿里头吧。幸好停着,昨晚上还来一回呢。”
晁荃如听明白了,大概是地涌会来闹了一次,日本总领事馆警察署来调查一次,后来青松公馆阿部的人又来过一次。每回都要把人叫齐问话,确实恼人。
而把马车拉走,肯定是和久井泰雄的主意,想从马车上提取证据之类。
“劳烦殷老板带我们去看看。”晁荃如朝院子一角的马车努了努下巴。
殷成的脸色登时一白。“啊?你们也要查啊?”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梦魇给缠上了。
“放心,我们就是看看,看完就走,不妨碍你开门做生意。”张八两补了个腔。
“行吧行吧,唉……我这是命犯太岁哟。”殷成哀哀叹了两声,无可奈何,只好带着两个人朝马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