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感谢你的配合,”程长婧递给她一张名片,“如果你想起任何事情,哪怕一个很小的细节,请给我打电话。”
小主,
王迪点了点头,离开了。
门再一次打开。
程长婧觉得穿着运动服的林纾泽看起来更像她记忆中的那个有点痞帅的大学男孩。
“我隐约听到你说话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周围被黑眼圈包围。
“你睡过觉吗?”程长婧问道。
“睡了点。”林纾泽越过程长婧看了一眼还在用脚踢积雪的王迪。
“她只是想帮忙,”程长婧解释说,“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知道可以做些什么。”
崔德霖走了过来,抖了抖扫帚,然后她和崔德霖跟着林纾泽进了屋。
程长婧慢悠悠地脱下靴子,欣赏着房子。
入口通向客厅,超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电视机架子上摆列着家庭合照,整个房间有一种温暖的氛围。
皮肤白皙、浓颜长相的高雅兰和林纾泽像是有着血缘关系,而孙瑜和坐在她腿上的小男孩就像他们父母的完美复制品,孙瑜很容易被认作林纾泽的亲生女儿。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程长婧问道。
林纾泽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铺满雪的树杈,回答:“林旸,他去雅兰父母家住了。”
“他对这个消息有什么反应?”
“我们还没告诉他。”林纾泽回答。
“这很难开口,”程长婧说,“但你们不能再拖太久,他从别人嘴里得知更糟糕。如果你们需要帮助孩子进行心理疏导……”
“不需要。”
高雅兰到她丈夫身旁坐下,她戴的黑框眼镜掩盖不住她红肿的眼睛和黑眼圈。
“你今天早上感觉怎么样,林太太?”
高雅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回答:“很难过啊,不然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
“好好说话,”林纾泽说,“她是来帮我们的。”
程长婧并没有被她影响,她从悲痛的家属那里遭受过更恶劣的对待,他们不过是需要一个可以发泄的对象,而警察往往是最容易成为他们的攻击目标。
“我们刚刚见过王迪,有她来陪陪你挺好的。”
高雅兰的表情缓和了下来,说:“她人很好,同样经历了很多伤痛。”
“她有提到她的丈夫,你们两家经常一起聚吗?”
“最近几年不常来往了,”高雅兰说,“小瑜比王迪的儿子小,所以他俩不常在一起玩。我们也就没有什么来往的必要了。”
“你和你的女儿关系好吗,林太太?”
“当然好。所有的母亲和女儿不都很亲密吗?”
程长婧记得她在孙瑜这个年纪的时候,她和她妈妈经常会吵个几个小时,而她爸爸通常把她们俩分开。
“来之前,我看了你们一开始的访谈记录,我只有几个问题想问,这些问题可能问过一次了,因为这已经变成了一起凶杀案,所以我必须要重新问一遍,”程长婧耐心解释道,“孙瑜有没有提到过有人跟踪她或林茉莉?她们的有没有交往什么不认识的人?”
“你应该查一查郑昕的男朋友,”高雅兰说,“大家都知道他是个混混,还进去过,有记录的。”
“那也不意味着他就是绑架犯。”林纾泽否定说。
“黎晖,”崔德霖解释道,“他被判犯有一些轻微的聚众斗殴罪,但他是个机车修理师,现在在做装修工人,我已经告诉过你他有不在场证明。”
这个名字很熟悉。
“黎晖,是参加过职业比赛的那个吗?”程长婧问道。
“对,”林纾泽说,“他膝盖受伤了,不得不退役了。”
“崔警官,是他的朋友给他做的不在场证明,”高雅兰严厉的语气和她对丈夫充满恨意的怒视相匹配,“而且男人们会互相包庇,对吧?”
林纾泽的下巴抽搐了一下,但是他什么也没说。
程长婧不确定这种紧张气氛是婚姻出现问题的迹象,还是仅仅是因为失去孩子所带来的令人心碎的愤怒。
“我们的女儿是个好孩子,听话懂事,”高雅兰继续说道,“肯定是林茉莉认识的人干的。”
“别胡说。”林纾泽的深邃的眼睛闪了一下。
“你在给她辩解吗?”她说,把声音提高了,“她给小瑜看了她不该看到的东西,而且她妈妈从来不在家,哪会有人管教她?”
程长婧让崔德霖继续做笔记,而高雅兰和林纾泽来回争论个不停。
高雅兰看起来像一只随时准备扑上去的老虎,而林纾泽则向前倾着身子,双肘撑在膝盖上,看起来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
“她在养老院上 14 个小时的班,”林纾泽说,“不是每个女人都有一个能托付一切的丈夫,你应该牢牢记得这一点。”
程长婧对他控制性的语气神经紧张起来,努力克制住自己。
高雅兰现在是一个悲痛的母亲,理应得到一些宽慰。
程长婧差点忘了林纾泽那脆弱的自尊心,他们交往的时候,林纾泽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寻求她的赞扬。
程长婧现在才意识到他不过和其他人一样缺乏安全感。
小主,
她父母被谋杀后,她就把林纾泽推开了。
她在试图想象,如果没有发生那些谋杀案,林纾泽的没有安全感最终是不是会导致他们的关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