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忙拽过白姜，将她半搂在怀里，顺毛一般，从上到下，轻轻抚着她的脊背。

“咱们百戏班子，本就辗转各地，不怕被人看不起，也不怕挨打受骂，更不怕日子苦。

只要咱们大家都在一处，都好好的，再苦的日子，咬咬牙也就扛过来了，是不是？

实在活不下去了，还有我们这几个老货在前面顶着呢，你们几个还小，好好活着要紧。

好闺女啊，听话，啊，咱以后啊，别再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李班主横了白姜一眼，嗔怪道，“那群山匪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你这闺女，胆子也太大了！”

宋婶接茬，“是呀，小白，咱们百戏班子平日里就只会些说书，杂耍，滑稽表演的本事，虽说迫不得已的时候，也会做些坑蒙拐骗的勾当。

但是，随便杀人这事儿，可真不能干啊，做人，再苦再难，也不能丧了良心啊。”

白姜摸了摸鼻子，“李叔，宋婶，师哥，师姐，你们真心为我，怕我歪了心思，走错了路，我明白，都明白。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会谨守本心，时刻警醒自己，不会随意杀人的。

只是，他们这些恶匪，时不时就征调我们去干一些挖坑、抗抬、推巨石之类的力气活。

偶尔还会将我们当成挡箭的肉盾，咱们想要活，只靠躲是躲不开的。”

李班主几人不禁想到他们被掳上山后的这段日子，真真是日日都活得提心吊胆，压抑至极。

虽说，以前的日子也苦，也累，也担惊受怕，也曾多次在生死线间徘徊，却有甜蜜，有希望，有活下去的动力。

如今，却被困在了这山寨里，进出不得。

唉，活一天算一天吧。

几人只觉得嘴巴发苦，这苦涩从嘴巴一路向下，经过喉舌，一直苦到了心尖。

他们不由得相顾无言，连连哀叹出声。

半晌，宋婶有些飘忽的声音在白姜耳边响起。

“闺女啊，世道乱，咱们穷人啊，生来就是受苦的，这是命！

咱们啊，是扛不过天的，扛不过，得认命，认命啊！呜...呜呜......”

四周渐渐响起了低低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