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赵家的生意越做越红火,无论朝代怎么更替,赵家这棵大树始终屹立不倒,一直延续到解放后,国家重拳打击盗墓,并大力推行公私合营,赵家的金石铺子被收归国有,才树倒猢狲散,生意做到了头。
当时靠土里刨食儿的伙计、徒弟们,走的走,逃的逃,几月功夫,散的一干二净,铺里掌权的是赵老师的祖父赵萧楠,为了活下去,硬着头皮跟国家谈条件,把自己和儿子,也就是赵老师的父亲赵雄斌,塞进县里的文管所,专门负责古碑、古石器整理和碑文拓摩。
赵老师兄弟三人从小跟着爷爷、爸爸在古石堆里打转,家传的本事早已渗入骨头里,甚至强过当时所里一些半吊子师傅,不出意外,三人都将接父辈的班,在文管所,或者更高级别的单位平淡得过一辈子。
可命运偏偏跟他们开了一个大玩笑,赵萧楠临终前,弥留之际向儿孙道出一个天大的秘密,从此改变了兄弟三人,或者说整个赵家的命运!
赵老师说到这儿,苦笑一声,仰天长叹一口气,紧闭双目,眼皮微微颤抖,似乎极力排斥,不愿回忆那段痛苦的往事,手轻轻捂住胸口,额头渗出汗水,脸色越来越难看。
高蓉听得出神,这时才反应过来老师八成胃痛又犯了,急忙起身要去叫医生,赵老师却摆摆手拦住她,紧抿嘴唇苦笑着说道,“让我说完吧!既然打开了话匣子,就没有说一半的道理,这么多年了,这块石头压在心口,真疼!可算能喘口气了!”
“嗯!”高蓉轻轻应一声,点点头重新坐下,眼睛凝望着老师,大气不敢出一下。
赵老师转头望向窗外,边看,边笑,最后竟变成痴狂得大笑,笑得那样放荡,高蓉心里害怕极了,惊恐得看着老师,却不敢打断他,就这样静静等着。
几分钟后,赵老师收住笑容,恢复先前严肃的表情,将故事接着讲下去。。
“那是83年,对,没错,是83年!那年春天,我爷爷查出食道癌,那个年代缺医少药,几个月光景,人就不行了。他走的时候刚入冬,特别冷,我和我爸爸、哥哥、弟弟一起将爷爷抬到堂屋的门板上,给他换寿衣,爷爷轮流拉着我们哥仨的手,轻轻抚摸着,浑浊的双眼淌出泪水,因为食道开刀,他一句话也不能说。
突然,爷爷急切得看向爸爸,好像有事要交代似的,爸爸强忍泪水贴近他耳边说道,‘爸,您有话,就写在我手上吧’,爷爷无力得点点头,颤抖着拉过爸爸的手,用尽最后力气,反复几遍在爸爸手上写着三个字,‘半截碑’,边写边殷切得看着爸爸,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爸爸再也忍不住,紧紧攥住爷爷的手,眼泪哗哗得流,可不知为何,他极力回避着爷爷的眼神,直到爷爷不情愿得闭上双眼,也再没瞅上一眼!”赵老师说到这里,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滚落。
“半截碑?”高蓉急忙递上手帕,同时疑惑着喃喃问道。
“嗯”赵老师拭去泪水,平复下情绪,接着说道,“半截碑,1964年出土于偃师市,唐武周时期东都刺史姚岚墓。”
“老师,碑上写了什么,是您说的秘密吗?”高蓉急切得望向赵老师,她太期待那个困扰她三年的谜题立刻能被解开。
赵老师看看她,问道,“高蓉,唐睿宗李旦那段历史,你了解吗?”
“嗯,知道一些,武则天第四子,武周时期两废两立。”高蓉凝望着老师,痴痴得点点头,“老师,您是说碑文和李旦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