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宁,你上诉吗?”听到爸爸近乎歇斯底里的叫声,法官再次问道。
我望着爸爸,欣慰得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看向法官,再次严肃而郑重得大声答道,“不上诉!”
“被告人不上诉,2013年3月5日执行死刑。沧海市中级人民法院 2013年2月27日。”
那一刻,爸爸哭了,哭得撕心裂肺,我笑了,对不起,爸爸,及所有爱我的人!
2013年3月1日,我死刑执行前三天。
师傅是唯一一个我允许探监的人,此刻他正坐在探监室桌子对面儿,我们彼此注视着,很久,很久。
“后悔吗?”师傅问我,声音很平静。
“不。”我摇摇头,自那件事以来第一次流泪。
师傅在狱警允许下踱步到我身旁,轻轻握住我的肩膀,双唇紧闭,整个脸庞都在颤抖,过了好一会儿,他低头抚摩着我脏乱的头发,轻叹一口气说道,“孩子,下辈子别入古玩行了。”
我抬起头,晶莹的泪花里闪过一丝异样,又低下头,轻轻答一声,“嗯!”
师傅,谢谢您的忠告!
2013年3月4日,我执行死刑前一天。
按照惯例,今天我可以洗澡、理发,换一身新衣服,我特意挑了那身儿沾染老鹏血的衣服,在管教允许下,抽了那根儿被老鹏鲜血浸透的香烟,至于洗澡、理发什么的,都没做。
午饭后,一名法制记者来采访我,她很漂亮,脸庞和李丽有些相似,隔着两米宽的会谈桌我凝望着她,有些恍惚。
“你看什么呢?”她轻轻问道,声音柔和而亲切,仿佛不是在与一名死刑犯对话。
“没什么。”我答道,收回自己贪婪的目光。
“我像谁?”她问道,随即调皮得笑笑。
“我妻子。”我干脆得答道,抬头大胆凝视着她,报之以狡黠的眼神。
“她美吗?”
“美。”
“还想见她吗?”
“不想。”
“家人呢?”
小主,
“也不想。”
“我知道明天是你的生日。”记者说着从身旁塑料袋里取出一个餐盒,在狱警允许下递到我跟前。
我忍住心碎打开餐盒,满满一盒已经和好的打卤面赫然映入眼帘。
“吃吧。”记者又递上一双筷子。
我接过筷子狼吞虎咽吃起来,使劲用餐盒盖住脸,以不让对方看到我在流泪,混着泪水的打卤面真香!
“好吃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