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娘叮嘱动土的人,要把丫头的棺椁放得低二爷半肩——丫头是还要靠着二爷听曲的。

土又被一铲、一铲重新填上。

土包比原先大了些。

墓碑上也多了一行字。

张日山、念娘和齐铁嘴都走上前抱了抱胥翎,让她节哀。

胥翎看着齐铁嘴越发年轻的背影,知道了丫头的选择。

一行人都被念娘和齐铁嘴带着往回走,青山下的人影连成了一条细弱的黑白线。

墓前只剩下胥翎和陈皮。

陈皮将手中的信递给胥翎。

信纸上只有寥寥几字——

羽羽:

我要走了。还好没有辜负你和二爷的嘱托。

还好我等到了。

你不要伤心,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一定好好的,不要让我和二爷担心。

丫头

丝丝细雨将信纸晕得湿润,又结在胥翎的睫毛上,天地都在这湿润中朦胧成一大片。

信纸被重新收好,过往数不清的回忆一幕幕浮现,胥翎忽地紧紧皱眉低头,半晌又抬起脸,好似眉心舒展、面容冷淡。

她咬破指尖,在半空虚画几笔,而后将红金色的符文轻轻往前一推——

符文一下如烟花散开,点点金光散落,像一只只虚幻飘渺的蝴蝶,轻飘飘地落在坟墓上——

祝福。

来自九尾狐的祝福。

一滴泪忽而滑落,胥翎听到陈皮在身旁轻轻说:“师娘解脱了。”

是啊,丫头解脱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请求和二月红的嘱咐,

她怎么可能坚持这么久呢?

二爷从来都是她的全部。

她本应该陪着二爷去的。

如今坚持这几十年,精神早已经油尽灯枯。

解脱了。

胥翎木然地站在原地,她感到身旁传来了一股轻柔的力量,将她拉进怀中。

她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