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敬……食神……!”

解雨臣是在一阵剧痛和嘈杂中醒来的。

出于谨慎,他没有选择立刻睁眼,而是仔细听了一会周围的动静,然后不得不在心里哀叹一声,他们没死就算了,竟然还在祭祀现场。

他们为什么不杀了自己和张海盐?

家兵或许是因为某种想要折磨人的恶趣味,那么这群“百姓”呢?他们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想到这,解雨臣才后知后觉自己是被绑在一根木头上的。

这是把自己当人牲了?

活祭?

他暗道不好,趁着“百姓”们正开始吟唱,连忙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见张海盐果然被绑在自己旁边,就压低声音小声喊:“小张哥!”

张海盐微微侧了侧脸,仍旧没有睁开眼,解雨臣知道,对方听到了。

只是还没等他再次开口,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竟惊得解雨臣一下没忍住睁开了眼,果然就见一团滴着血的黑雾正在自己面前翻涌鼓动。

“臣服,或者……”

“死……”

张海盐已经被迫睁开了眼,尽管两人都竭尽全力让自己不要去直视那团黑雾,然而身体已经彻底不受他们的控制,除了忍受先前胸口被贯穿的剧痛,他们还要承受正在快速衰退的视力以及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头痛。

几乎无法承受的痛苦和真实到心脏快要从胸口跳出来的濒死感 让解雨臣已经无暇顾及为什么这里的怪物总是不对他们赶尽杀绝的问题,活下来才是更紧迫的事情——

和着嘴角的血腥味,他们算得上咬牙切齿地低下了头。

虚空中仿佛响起了一道似男似女、似老似少的笑声,虚幻飘渺得就像冥婚女子头上的红纱,仅仅是掠过皮肤,就能剐下一大片血肉。

已经老得、肥得触目惊心的,像是层层堆叠的、褶皱的油脂一样的祭司挪到两人面前,手中还端着一碗冒着黑烟的活肉,他低沉沙哑地狞笑着,解雨臣仿佛看到了先前贯穿自己胸口的那根敲碎了少女、小孩和老人骨头再把它们胡乱拼接起来的白骨。

“想要成为伟大食神的信徒,吃下它们……呵呵……吃下它们。”

两人死死盯着碗里的活肉,它甚至还在蠕动、淌血——那是人肉,但又不是人肉,散发着一种让人想把胆汁都吐出来的恶臭。

可惜他们都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