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下来,先是经历了青铜铃铛的折磨,再是抵挡狡群、窒息濒死,最后还体验了一把次声波与五脏六腑共振,三人都已经无比疲倦,张起灵和黑瞎子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也就同意由胥翎守全夜。

见张起灵和黑瞎子都闭上眼,耳边的呼吸声也逐渐平稳放缓,胥翎从打坐的状态中睁开眼。

从刚才开始,她心中那股压抑的预感就越来越明显,胥翎顺着阶梯看向前方黑沉的深邃,几乎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

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张起灵没有睡着,他看着胥翎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对方与自己的距离再一次拉远,四周黑得可怕,比黑夜下的深海更让人惶恐无助。

他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牵住对方的衣角,又终于隐忍住。

地下不分白天黑夜,没有时间概念,草草休息了几个小时,三人整理好背包,顺着阶梯往下。

那祭坛跟张起灵形容的一样,上面只有一座庞大又生动的帝江雕像和一座青铜鼎,荒芜空旷至极。

黑瞎子走近青铜鼎看了一眼:“好家伙,全是‘蟠桃’和狡的尸体。”

“它们应该是用来喂养帝江的。”张起灵推测道。

“喂养?帝江不是个失败的实验品吗?为什么要喂养这东西,还专门给它修这么大一个‘仙殿’?”

“我记得小官跟我说过,阳池和阴池是用来镇压某种东西的,所以这‘瑶池仙殿’很可能是镇压帝江的牢笼,西王母不小心创造出了这个怪物,又无法控制它,所以就把它关在这里?”胥翎道。

“恐怕没这么简单,”黑瞎子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哑巴还说这祭坛是用来看门的,这就意味着,后面一定有更重要的东西,帝江不仅是个‘囚犯’,还是个‘看门狗’。”

更重要的东西……难道是界碑?胥翎暗自猜测。

“等等,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雕像跟刚才好像不一样了。”张起灵后退一步,站到胥翎身边,眼睛死死地盯着雕像。

黑瞎子抬头看了看:“哪不一样了?”

他又后退一步,站到跟张起灵一样的距离:“我怎么……不对!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

胥翎也觉得哪里不对,但就是说不上来。

她眯了眯眼,眸中深处的金色竖线扩大两分——

“活的!”她低呼一声,连忙拉着黑瞎子和张起灵后退。

似乎是见三人已经发现了自己,又似乎是被三人说话的声音吵醒,帝江缓缓俯下身——

火折子的光很有限,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张起灵只能看见面前矗立在暗无边际中的深红色一角,宛如傍晚时下压的火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