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内站着不少人,门外的街道两侧也同样如此,他们或黑或白,身上的衣服都是简单朴素没有什么样式。
人虽然不少,可场面一片肃静,纵使有人走动,也没有发出明显的声音。
城主府大门口的高梁上,柱子上,都挂着黄纸白花,府内的厅堂,也重新布置成灵堂,屋子中的角落里摆着招魂幡,中间放着一口陆明早已经为自己准备了多年的棺材,棺未封,陆明就静静的躺在里面,像是睡着了一样。
灵堂内本应该有青衫道士在此焚香施咒,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匆忙,还是陆明自己的要求,并没有安排,以至于灵堂内只有乐师敲击铜铃小鼓,吹响唢呐奏出的,听上去凄哀的曲调。
陆文涛身穿麻衣,头戴孝帽,静静的站在一旁面沉如水,双眼没有神采,看上去精神有些萎靡;城主夫人早已经哭红了眼眶,眼皮和卧蚕看上去都有些水肿,手中的帕子遮住了大半的脸。
范特西也在灵堂中,在陆文涛身后隔着好几个身位,沈欣雪站在他的身旁,两人的头上,也是麻布折成的帽子;沈欣雪握着范特西的手,感受到对方轻微的颤抖着,她将另一只手轻轻的盖在范特西的手背上,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他。
冯忠低着头,从灵堂外缓缓走了进来,趴在一位坐在灵堂中,满头白发的老人耳边轻轻的说了什么。
老人扶着手中的木杖,有些吃力的站起身来,他张开嘴,声音不大,也足以穿透曲子,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时辰到了。”
陆文涛捧着瓦盆走到木棺前,垮的一声,瓦盆四分五裂,扬起灰尘。
木棺被盖上,四周钉上钉子,先有八个人将棺材抬出灵堂,接着又走来八人,共十六人一起,稳稳地护着棺材。
队伍很长,仿佛一条蜿蜒的长龙,走在最前面的是手捧着陆明牌位的陆文涛,他的步伐沉重而坚定,身后跟着的,是一众亲属家人。
吹着唢呐的乐师跟在队伍里,唢呐的声音洪亮、透彻,如同天籁之音,冲破了云霄。
道路两旁的百姓们俯下身子,他们有些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悲痛,有些则是并无表情;街道失去了往日的热闹变得死寂,送葬的队伍就从人山人海,却又静默无声的街道中穿行而去。
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仿佛停止了,只有送葬队伍的脚步声和唢呐声,在街道上回荡着,直到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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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的蹄子踏在地上,发出奔雷般的动静,仿佛整个大地都在为之颤抖;云奕俯在马背上,已经能清晰地看见冀城的西城门。
城门口的两名差役早早地站在了城门口,如同往常那般,朝着白龙抬起手掌,示意它停下。
但白龙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它健壮的身躯沉重的像是奔跑的山丘,速度快的又像离弦的箭,朝着城门口猛冲过来。
两名衙差只是普通的武夫,还不是打更人那样的修行者,哪里敢直面这猛烈的冲击,慌忙中朝着旁边躲闪,险些被白龙撞翻在地。
“妈的,有人强闯城门!”一名衙差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黑,叫骂了一声。
“铜锣云致,有紧急情况策马入城。”云奕的声音顺着街道飘了过来。
无论是白龙的动静,还是云奕的说辞,自然引来了本该驻守在城门处,却心照不宣坐在城内小屋中的打更人铜锣现身。
这位铜锣见过云奕,所以他仔细的看了看街道尽头的背影,便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就算是看走了眼,敢冒充打更人入城,大概也是个有进无出的结果。
“没事了,打起精神,看上去脸色怎么这么差。”他隔着老远只看背影,就能确认云奕的身份,更何况两位衙差距离他可不远,他严厉的声音穿过厚实的门洞,传到两人耳中。
刚刚还叫骂的暴脾气,脸色再次一阵红一阵黑,不过这次却不敢多说什么,心中还祈祷方才的话,云奕可别听见了。
白龙在街道上驰骋,蹄铁蹬在青石板上的声音远比在官道土路上还要响亮,更别提有两旁的墙壁弹回声音,城里又格外的寂静。
跑过一个转角,云奕便看见成群结队的,身穿或黑或白,样式朴素衣服的百姓,带着窃窃私语在道路的两旁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