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结果如何,都该是两个人共同的决定才是,二十余年的光阴总该有个结果。”
奔腾的骏马好似明白了主人的心意,越过了府山城的大门,越过了山川河流,越过了前方一切的障碍,奔到了花月城前。
月色下,望着前方来过无数次的城市,冷风吹过,云溪那一往无前的信念恍若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再不复先前的坚定。
翻身下马,一袭大红长裙的云溪缓缓走入了花月城中。
这一次,这位平日里风风火火的华山大姐头步伐没了往日的嚣张,更少了几分坚定。
华清河畔,短短千米的路程,更是让云溪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好似这条河畔小道没有尽头一般。
地上被河水打湿的青石板在云溪眼中也好似在预示着什么一般。
这一刻,当最终的决断尽在眼前之际,害怕的情感好似那附骨之毒涌上了云溪的心头。
本该健步如飞的双腿变得无比沉重,难以迈开,连后天武者的真气都没法让双腿动上一步。
春日的华清河畔依旧如以往那般纷闹,五光十色的灯火交织在河面上空,将两岸的倒影投入河面。
无数情侣夫妻,相互依偎着从云溪身旁走过。
不知道为什么,云溪总觉得他们看自己的眼光满是嘲弄,似是预示到了接下来的结局一般,一切都让云溪变得心烦意乱,只想扭头就跑,跑回华山,跑回自己曾经的小屋。
跑回二十年前的雨夜,跑回十几年前两人相互依偎的木屋。
这一刻,云溪感觉好似整个世界都在嘲弄自己,耳边传来的声音都是对自己这不自量力之人的奚落。
这一刻,快要崩溃了的云溪猛地蹲下了身子,抱着双腿,再也没了前进的勇气。
直到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瓜娃子,怎的一人在这蹲着,也不多穿点衣服……”
抬起朦胧的双眼,映入云溪眼帘的是一个推着轮椅的老妇人。
老妇人推着自己的老伴,看向云溪的眼神中满是关怀。
“老婆子我不知道你丈夫他在哪,但这么冷的天,让你一人蹲在这河畔,他一定不是个什么负责的人。
瓜娃子,老婆子告诉你,遇上这种事不要自己一个人在这哭,我们夕州的女人呐就得把话说开了,用拳头去跟他们男人讲道理。
你看,这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就没少被老婆子我揍,我们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说着,老妇人面目柔和的望着轮椅上的老人,拿起了手中一直攥着的泛黄手帕擦去了老人嘴角流下的口水。
在云溪诧异的目光中,老妇人将手搭在了老人消瘦的肩头,嘴里叨叨个不停。
“瓜娃子,你看这老头子,都成这样了,也不肯离开人世,非要在这折磨老婆子我。
大概是老婆子我上辈子欠他的吧,遇上了这么一个人,真是报应。
算算时间,老婆子我照顾他也有三四年了,累的我有时候都想干脆一了百了,买点毒药,一起共赴黄泉,也算是省点事。
但是啊,这老头子就是眷念这人间的烟火,怎么也不愿意走,非要折磨老婆子我……”
抬起头望着叨叨个不停的老妇人,一时之间,云溪心中的恐慌竟是消失不见。
望着老妇人看向老人眼中的爱意,云溪只觉自己整个人都平静了不少,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谢谢。”
“瓜娃子,勇敢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
目送着老妇人推着老人走向被灯火照亮的桥头,望着两位老者的背影,云溪那惶恐的心彻底平静了下来。
嘴角绽放出了一抹轻快的笑容,脚步再次变得坚定了下来,目光看向了眼前灯红酒绿的阁楼,缓缓朝着前方走去。
短短的路程让云溪好似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爬上阁楼,喘着粗气推开了十二层的大门。
“姓归的,老娘最后问你一遍,娶我还是不娶!老娘在旁边的屋子里等你,只此一晚,过时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