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深吸了一口气,看来只能靠自己了,从刚才看来自己表现得还不错,至少能应对少数虫子的进攻,只要绕开虫群就没关系了。
我记得地图是……
浮生扫视路口,突然眼睛一阵生疼,左眼那污浊的白瞳猛地一缩,视线里的一切都染上的绯红。
透过朦胧的迷雾,浮生看见了一个“人”影,他将脸埋到了双手之间。
他近在眼前却仿佛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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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察觉到了浮生的“窥探”,那“人”骤然回头。
角质的皮肤透着幽蓝色,人类的嘴上长着虫的口器,在那开合、蠕动,明明心里毛到发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移开视线。
“为什么……”
“明明我们只是想活着而已,光是活的就很累了,可为什么……偌大的世界容不下我们。”
没由来地,浮生感觉从那忽远忽近的诡异类人身上传来了强烈的情绪,直接向她的灵魂灌输的情绪。
恨!
那是沉寂了千年万年,同时也沉淀了千年万年的血恨。
“我将复仇,向所有人类。”
自那三双诡异眼瞳的一只流下了猩红的泪。
浮生一阵心悸,眼前的幻象消失。
刚才那些是?浮生疑惑着,她很难将那些东西归为幻觉,那景象、那情感都太过真实,况且自己身上还有世界之泪这样诡异的东西。
先不想这些,回头再向老师汇报吧。
浮生再次去回想地图,抬头向之前那个“类人”的方向望去。
“没记错的话,虫巢也在那个方向吧。”浮生无声地想到,隐隐有些不安。
·
小巷内,浮生压抑着急促的呼吸和心跳,从垃圾箱后探出头来,这边算是来到了封锁圈的边缘。
小女孩在浮生探出了小小的脑袋,浮生见状连忙把她摁了回去,比了个噤声。
浮生把垃圾箱横过来,彻底挡住巷子,转头对小女孩说:“你就在这待着,等会儿会有人来接你,要听姐姐的话哦。”
“我不怕的。”小女孩郑重地点了点头,“大姐姐是要走了吗?”
“嗯,姐姐还要去拯救更多像小妹妹你这样可爱的人啊。”
“那,会很危险吗?”
“啊?”浮生犹豫了片刻,“不会的,要相信姐姐啊,姐姐我啊可是很厉害的。”
“那,我把白团借给姐姐,大哥哥说它会给人带来好运。”
浮生接过一个白色的玩偶,圆滚滚的非常卡通,看不出什么设计但却很受小孩子们喜欢,嗯,也很戳浮生的审美。
只是有点脏,有很多缝补的痕迹。
浮生把它系在腰间,转头微笑道:“要乖哦,姐姐走啦。”
临走又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给她套上了一个纸箱,翻过垃圾箱离去。
·
浮生感觉很不好,不只是因为刚才“窥探”到的奇怪画面心中的不安,她能感觉到有份异样的危险在酝酿。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御灵境,相比风汐市那场灾难,她太过微不足道。
可总有她能做的事吧。
浮生奔向原本她和沈雎要守的路口,那边现在一定很吃力吧,因为我的擅自行动。
事后得好好道歉才行。
思索间,浮生猛然一惊。
不对劲,不是说这些犀角虫没有灵智吗,那为什么现在它们都在冲击那三处路口,而我这一路走来也只遇见寥寥几只,虫群真正的大部队更没有四处乱窜来到这片边缘区域,就好像……
就好像有什么人在指挥它们。
大雨中,浮生驻足思索,通讯器里依旧只有嘈杂的噪音,令人焦躁。
恍惚间虫群沸腾,尖啸声响彻云霄,虫群就像受到了某种指引般转向,近七成还存活着的虫子向边缘汇聚。
在浮生潜意识的深处,有声音自心底响起回答了自己。
“它们渴望杀戮,以此宣泄,无论死去多少。”
“他们会踩着同伴的身躯越过高墙,逃出这个牢笼。”
“无畏牺牲,因为它们已经成为一体。”
“她们来了,你挡在了路上。”
浮生想明白了那些匪夷所思的矛盾,而危险正马不停蹄地向她赶来,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浮生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名为苍白的枪,扭头奔向虫潮的方向。
可她总得做些什么吧。
对,我不能跑,封锁外边还有没被疏散民众。
浮生起身奔跑,冲向虫潮。
突然身后窜出一只手扯住浮生,她一屁股栽在地上。
天青泪冷不防地给了浮生一记手刀,“你傻呀!交完党费就想着为国捐躯吗?你个修行小白就不要傻不愣登地往前冲啊。”
浮生回头望向天青泪,抱着脑袋,楚楚可怜。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搞定像是我抢了你猫粮似的。
不知不觉虫潮已经涌来,上千只蓝色的眼睛密密麻麻地闪烁,铺天盖地的虫鸣嘶叫压过一切,黑压压的一片让浮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交给我吧,可不要小瞧前辈我啊。”
天青泪走到浮生身前,回头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在虫鸣中,浮生甚至听不清天青泪的吟唱,只见她挥舞着法杖,漫天大雨听她召唤。
雨水化作飞梭,一排排地射向虫潮,白色的汁液四溅,又被雨水冲刷干净。
天青泪将法杖立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响声,激起雨水溅射,虫潮止步。
“这里可是我的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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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泪抽出身来,雨梭依旧扫射着悍而无畏的虫潮。
“瞧、不算多大事。”
浮生不由地松了口气,转念又说:“这群犀角虫不对劲,它们的行动太有指挥性了,虫潮中很有可能孕育了母皇之类的生物,这在虫类中不算少见,那只皇强行整合了整个族群的意识,哪怕有一只逃出去都可以死灰复燃。”
看着浮生那认真的表情煞有介事,天青泪将信将疑地点头,先前的大部分疑点都变得合理了,“那它们,或者说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按你的说法那个皇应该有不低的智力,他为什么会铤而走险地在市中心筑巢,又一下子孕育了这么大规模的族群,在忘仙的地界里,这太引人注目了,它完全可以慢慢发展。”
“一个‘炸弹’,形式上的‘炸弹’,不是说它会爆炸,而是一个类似道法的仪式,它要把整个城区毁灭,它对人类抱有极端地恶意,根本不在乎自己能否活下来,快来不及了,必须要阻止它。”
根据她在忘仙阅读的大量资料和世界之泪带来的幻视中传达的直觉,浮生推出了一切,也是当她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她感到了无能为力,但现在,她抓住了一份希望。
“我要怎么做。”天青泪没有怀疑浮生的话,也没问她怎么知道这些的,谁都有秘密。
“类似的仪式我见过,只有杀死虫皇才能摧毁,每一只虫子都是它的触手,它真正的意识藏在它的本体中,在最初的虫巢那。”
“我明白了。”天青泪的神情严肃了起来,如果一切属实的话,那这已经不是刚才的小打小闹了。
虫潮见强攻不行,又分出两队冲向其他两个方向。
啧,学聪明了啊。
“不过,也不用担心,我说过,天塌下来又高个顶着。”天青泪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轻松地说。
浮生听到云里雾里,没明白天青泪在说什么。
虫潮涌向二十来米的高墙,硬生生将房屋压塌,虫群一股脑涌向街区。
一只犀角虫兴奋地望向行人,抖落身上的雨水,扑向一旁的路人。
四人撑着两柄伞,只见黑影飞来,精美的油纸伞落地。
露出一位初中生模样的金发“女孩”。
如果洛云图在的话一定能认出来这位路人,涂山少族长,苏赤染。
雨水落在苏赤染身旁瞬间被蒸发,苏赤染站在沸腾的水雾中,将扑来的虫子捏碎,不怒自威。
我之盛怒,何人作陪。
苏念白将自己的伞推过来,嬉笑着问:“要我帮忙吗?”
“不用。”
苏赤染推开雨伞,迈步上前。
自发梢生出兽耳,接着长出尖牙、利爪,最终化作了半兽人的模样,苏赤染近乎是在一瞬间便完成了妖化。
“皇炎。”
短短两个字的咒语,却胜过了千万句的咏唱,世间最炙热的火焰燃起,将倾盆大雨蒸腾,在道家,它被称为「三昧真火」。
皇炎在他手上汇作大剑的形状。
他踏地。
便有雷鸣奏响。
是刹那惊雷。
下一刻苏赤染已冲至虫巢中心,万千虫潮被这一剑劈开,皇炎蔓延化作高墙,烧出了一条畅通无阻的熔岩长廊。
苏赤染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那只虫皇,那位类人,它此时正在皇炎的灼烧中苦苦挣扎。
“幽冥”,七血脉杂糅者,外显特征为虫,已出现严重的祟灵化,极端敌视人类,危险等级A。
没有给幽冥任何反抗或哀求的机会,审判的大剑落下。
他所信奉的从来都是暴力法则。
质疑、嘲讽、轻视,过去都被他碾碎了,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的决意昭告世间。
被淋湿全身的浮生抬头望去,上一次被淋到这样狼狈是什么时候了……是风汐的那晚吧。
一瞬间那漫天的火焰竞相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除了由虫尸烧成的灰烬,没有造成丝毫损伤。
忘仙有重山叠水,涂山也有他们的「南柯一梦」。
雨水重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