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扫了两人一眼,用小拇指挑起扔在桌上自己本来带的人皮面具,一边把玩着人皮面具,一边冷笑道:“这玩意带上还真不舒服,带久了就摘不下来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着无比的杀气,而且更加斩钉截铁:“我不但要在六月二日杀了黄老大,而且我还要当着他们的面——以我无名的身份。”
他的眼福变得冷峻起来,黄朝友突然也感到一种凉意,无名的声音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你不是说天下人都在找我吗?我就让你们都知道我无名到底长什么样。”
晚上松海将黄庭真经从头又给云宥好好讲了一通,松海道人走后又老老实实开展誊抄道经,一直捱够十二个时辰,云宥这才揉着发麻的小腿,从大殿出来,一个小道童乖巧的立在门外,已为云宥准备好衣被等一具面壁思过一诸物品。
云宥刚要接过物品,那道童合手道:“师叔,掌门宗师让你去华云洞前,到他跟前一趟。”
云宥心惊胆战的从万宁宫向紫阳别院走去,一路上心中转过无数念头,茅山派中,云宥最为害怕见到的就是这个慈善、和蔼看似不管不问实际却一切了然于心的玄静道人。
云宥一踏进玄静道人的禅房,只觉得一种悠远、深醇的檀香已隐隐传来,玄静道人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眼修禅,云宥不敢放肆,坐在下首的一个蒲团上。
那悠悠禅香中,云宥只觉得心静神宁,不觉中想起这些日发生的种种,虽然早已知道自己身入道门是另有所图,这些天受母命先是杀了赵容德,后又杀了飞鱼帮的肖朝西,一直没有静心想过,此时在这沁人心脾的禅香中,云宥想起这些年来茅山一派师叔们对自己的种种教诲,不由得有些痴了。
“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纇”就在云宥冥想之际,这几话道经却在耳边响起,云宥一睁开眼,却见玄静道人正含笑看着自己。
云宥只觉得脸庞一凉,原来不觉中已有数滴眼泪流下,于是忙收敛心绪,一抬头看着玄静道人眼睛,玄静道人眼中看着云宥,眼神平淡,虽波澜不惊的神色,但云宥一对上,却是内心犹如波涛起伏,心中思忖过无数念头,云寡忙克住心神。
玄静道人叹了口气:“你可知道我为何给你起名宥字?”
云宥暗自吸了口气,忙俯身道:“请宗师赐教。”
借着这一俯身,云宥终不用再对着玄静双目。
玄静道人接道:“给你起名为宥,就是希望你能放下戾气,宥恕往事,成为有德之道。”
云宥心中如小鹿乱撞,心下大骇,还以为自己身世已被玄静道人知晓。
玄静道人接道:“当日五师弟将你带回,说是在凉州遇你,全家被突厥所屠,我看你年龄虽小,但眉宇间却是愤恨之意,想是全家被屠之事对你有所影响,所以取名宥字,想化了你的戾气。”
云宥心中一块石头终于放下,身子却俯得更低。玄静接道:“云宥,你多年来未曾授箓,我还曾责罚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