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弟弟是正常死亡,”琉璃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病房欢快的气氛,他看着面色突然阴沉下来的少年,冷淡地说完了下文,“并非医疗事故。”
“……谁告诉你的?”
这没头没尾的突兀话语让病房欢快的氛围直接降至了冰点,好似阴森的死神闯入。
少年近乎凶狠的把穿着病号服的琉璃拽到了自己身前,一字一顿的问:“是谁,告诉你的?”
“我未曾调查过您,”琉璃看着愤怒的少年,平静地讲述着自己的推断,“只是您一直在回避我的母亲。”
神出鬼没的少年是术师的事情固然奇异,但只要找到合适的理由,他完全可以用自己操纵人心的手段像糊弄来查房的护士一样,糊弄琉璃的母亲,他和情感淡漠的琉璃不同,少年的语句中处处是陷阱。
那为什么他总在吃饭的时间离去?
为什么从不喊琉璃的姓氏?
少年经常说琉璃像弟弟一样可爱,带来很多有着幼儿游玩痕迹的小玩具。
可琉璃已经九岁了,他早已不再需要婴幼儿的安抚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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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个曾经想要杀掉他却突然改变主意的少年,琉璃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个。
“失去儿子的家入母亲是否会崩溃,”琉璃看着瞳孔紧缩的少年,困惑的问,“您是想要验证这种事情吗?”
“推测出来又能如何?”少年抿了抿着唇,突然露出了耀眼的笑容,“你是因为我的怜悯才能继续活到现在的,琉璃。”
是他决定不再那场流星雨中夺走那个五岁幼儿的性命,才会有这个仍然鲜活的琉璃。
“我应该对您道谢吗?”
“你这种情感单薄的人根本理解不了生命的珍贵吧?”少年松开手,退后了两步,运转着自身的咒力,“但是你要把这句话记在心里,琉璃,你是为了我而存在的。”
琉璃看着少年手背上亮起的传送刻印,平静地说:“我快出院了。”
少年说,琉璃只有在医院的时候,他才能过来。
所以琉璃认为自己应该告诉这个奇怪的朋友自己即将离开的消息。
“是吗?”少年眨眨眼睛,用一如既往的欢快语调和琉璃告别,“那我们下次见,琉璃!”
家入母亲一推开病房,就看到自家儿子正独自望着窗外发呆。
“待腻了吗?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妈妈,”琉璃循着声音回头,问道,“您的手术台上,从未出现过因操作失误死去的患者,对吗?”
家入母亲挑了挑眉,坐到了琉璃病床边的椅子上:“你爸爸来过了?”
只有那家伙才会骄傲的把这件事情反反复复的讲述,当作自己的功勋来炫耀。
“爸爸说我出院的时候他刚好放假,会过来接我。”
“濒临绝望者将最后的赌注压在你身上的时候,压力是难免的,”家入母亲把饭盒打开,挨个放在了床头柜上,声音冷淡而坚定,“但医生是为了患者存在的,所以在拿起手术刀的那一刻,我们就必须平复好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所以不是从未出现过因操作失误死去的患者,而是她不允许自己出现操作失误。
琉璃接过卡通的勺子,平静地接上了家入母亲未说完的话语:“哪怕是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主刀医生的呼吸也不能乱。”
“你可以不用这么早就开始练习,”家入母亲翻开书,温和的说,“琉璃和硝子还很小,你们的未来有无限可能,不一定非要从医。”
“家规不是说每一代必须要有至少一名医生吗?”
“那从今天开始,这个家规作废了,”家入母亲看着扬起嘴角的琉璃,露出温柔的笑脸,“你就这么和你爸爸说。”
正如琉璃和少年说的那样,他在两天后就迎来了出院的日子。
“你妈妈真的这么说了?”穿着休闲装的男子弯起眼睛,看着背着小书包的琉璃,笑得格外开心,“我老婆太帅了,好喜欢她。”
琉璃淡定的牵上家入父亲的手,往外走去:“那我们快些回去吧。”
“琉璃是不是很想念硝子?”家入父亲把儿子抱了起来,悠闲地走在回家路上,“她每天都在念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