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安另一只放在桌下的手缓缓蜷缩起来,攥紧了布料,泛出一抹白。
她没有随苏樾一起看菜单,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他的脸,仿佛要看清每一丝变化的痕迹。
苏樾静静地看了几秒,她的指甲几乎要嵌入衣服底下的皮肉。
他伸手拿过她面前的菜单翻阅几下,戴在手指间的银戒泛出细碎流光,晃着她的眼。
深浓乌黑的睫毛随着他向下看的动作安静地垂落,半晌后,他抬眼不紧不慢地扫过她的脸,用温和的语气缓声道:“安安能接受外面的鱼了吗?”。
捏着衣角的指尖徒然一松。
知安抬着手在温热的杯壁上轻点,像只扇动翅膀的白蝶,细微地搅动凝滞的空气。
“我是想让阿樾过几天做酸菜鱼给我吃”
她弯起眉眼,望着他的眼神裹满了蜂蜜和香甜的。
等他们吃完饭,已是接近晚上九点了。
出了火锅店,路上的车流量不减反多,这片区域属于美食街道,来往的游客和摆摊三轮车比较多。
苏樾去把停在附近的车开过来,知安站在原地等他,转眼看见一家卖画具的店铺,她站在门口踌躇两秒,最终走进去挑了一盒铅笔,一包素描纸,橡皮等画画用的工具。
在路过其中一排货架时停住脚步,知安迟疑片刻,白软的脸颊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点静默,几秒后,她踮起脚尖伸手将上面的东西抱到怀里。
那是一盒彩色颜料。
*
最近知安有点健忘。
或者说是感觉在短暂的几秒内失去了大脑意识和对身体的控制权,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比如上一秒她的意识还停留在自己坐在客厅里插花,下一秒就发现她不知何时站到了落地窗前,以俯瞰的姿势望着下方渺小的车流人群。
知安站在原地,睫毛微颤着,没有立刻收回视线,直到外面的光线变得刺眼才慢慢转过身。
苏樾坐在她原来的位置上,赤着脚踩在毛绒地毯里,雪白细瘦的脚踝若隐若现地从宽松的裤管里露出一点。
他微微低垂着头,轻抚插在花瓶里的红玫瑰,柔嫩鲜艳的花瓣在苍白指尖热烈地绽放着。
他好像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知安刚眨了下眼,便听他温声道:“安安,是今天晚上吃酸菜鱼吗?”。
哦,她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