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她走。
小白的乌瞳湿蒙蒙,似染洁白雾气,润泽柔软的嘴唇抿着,但她说不出一个字来。
嗓子哑哑的,学了没几天的发音在此时全然抛之脑后,她不记得怎么开口说话了,只发出模糊的气音。
苏潋月像是没看见她着急狼狈的样子,神情近乎冷淡,他从床头取出收拾好的包袱,又将那盘梅花饼一个个裹好装进去,最后拿了块湿帕子给她擦净手指上的酥皮屑。
下巴微微一凉,小白被扣住颌骨仰起头来,乌黑的鬓角别上一支明艳俏丽的红腊梅,衬着柔白脸颊细腻得像雪花。
沿着那朵腊梅,苏潋月摸上她温暖干燥的发顶,再往下滑过白皙脖颈,指腹若有似无地按着颈侧鼓起的动脉,这是一个充满压迫感的动作,小白却一无所知地望着他,眼神干净纯粹,像在清晨盛着雨露含苞待放的纯白花朵。
那冰凉的指尖隔着衣料在她漂亮的颈窝处顿了顿,而后勾起稍显松散的衣襟颇为细致地理了理,戴上一条毛绒绒的围巾只露出半张白嫩的脸。
口齿间梅花饼的香甜余韵还未退散,另一种难言的苦涩从深处化开,不似停留在舌尖,比先前喝过的那些汤药还要苦。
苏潋月推开窗,凉意从缝隙涌入,槐树静立在风中,宛如一尊沉默消寂的古老神像。
“还记得从哪里出去吗。”
小白下意识地看向院落四周筑起的高墙,她有点模糊的印象,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她就是从那个地方翻进来的,虽然这个高度看起来匪夷所思,但确实是这样,当时她神志不清地站在高墙外,吸引自己的东西就在里面,她没有借助任何外物就这么明晃晃地翻了进来,再因体力透支而昏倒在槐树下。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翻出去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也不会因为体力再次陷入昏迷。
小白知道自己有一身古怪的蛮劲,所以苏醒后一直在克制力道,以免喝水时捏碎茶盏或打坏家具吓到苏潋月。
其实更怕的是怕苏潋月因此厌弃她,觉得她不是正常人。
可她没有弄坏屋里的任何一件物品,都原封不动地陈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