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不能败了她的兴致。
在漫长枯燥的日子里,出现了一只快乐的小鸟,它收起健美有力翅膀,离开自由广袤的森林,飞进了金丝笼,伏在盘根错节的枯树上,变得乖驯柔软,变成一汪温暖清澈的春水试图浇灌树的根茎,不分昼夜,不知冷暖,固执无知得叫人发笑,又无端生怜。
但这棵树最终会枯败,死亡是它的归宿,它将长眠于此,尸骨变成沃土的肥料。
它长不成她想要的模样,郁郁葱葱,参天大树。
她在它将要走向灭亡时飞来了——她不知休憩过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树叶,都是能困住猎物的荆棘,偏生她还无知无畏地在里面撒娇打滚,毫无防备心,翻开软绵绵的肚皮,滚得脏兮兮灰扑扑,任由落叶泥土沾满身,唯有那双乌黑圆润的眼睛明亮得过分。
明明该是她的脚上缠满荆棘,但那棵树根底部,在不知不觉间堆积了数不清的藤蔓,缠绕,束缚,窒息。
原来树也会有感觉么。
那只矫捷又笨钝的小鸟会在它丧失生机后飞走,飞往更高的地方。
那只放在桌上一动不动,苍白清美的手忽然做了一个不明显的抓握动作,像要抓住那只飞走的漂亮鸟雀。
入手的不是毛绒绒的羽毛触感,而是更加绵软温热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