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南昇说,新娘的红盖头是由新郎官在新婚之夜揭下的,再喝交杯酒,解衣入榻。
可她不是新娘,苏潋月才是。
她是要迎娶苏潋月的新郎官,为何还要盖这块红盖头。
她想见见这时候的苏潋月,没有哪个新娘子会不美。
“一拜——天地!”
那道声音似乎隔得很远,却又近在咫尺,小白缓缓躬下身,没见身侧站着苏潋月的人影,反倒是隔了一米多的地方似乎摆着个长长的东西,而且还是红色的,底端刻有繁复花纹,雕工精巧,在昏暗的红光下像缠绕的黑蟒,象征不祥的极阴之物。
许是已至深夜,只有几排蜡烛采光,屋内暗得出奇,连影子都瞧不真切。
小白没成过亲,隐隐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弯着的后颈像被什么东西压住,她费了点力气才重新抬起头。
“二拜——高堂!”
高堂指父母,小白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也不知她从何而来,所以这会儿拜的应该是苏潋月的父母,她知道苏府住着个苏夫人,至于男主人,是从来没听说过的。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瞧见椅边的一双红底鞋跟,还有襦裙下白得发光的小腿,滑腻得没有一丝褶皱,像阴冷潮湿的蛇皮。
第二拜后,背脊越来越重,仿佛有一把千斤重锤敲进小白的骨头里,她喘了口气,放缓呼吸,一节一节抵抗着,用力挺直了背。
“夫妻——对拜!”
青紫瘦小的手爬到了她脚边,地面烙下一只只潮湿的血手印,它们扒住她的裤腿,张开漆黑的嘴巴,发出咯咯咯的笑声,黝黑的瞳孔占满眼白,目光贪婪而狰狞,仰起细长的脖子,鬼脸近乎要钻进她的红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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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对拜!”
贴着手腕的金玉红绳变得滚烫至极,那处肌肤被烫得通红,像一根泡在岩浆里的针刺进心口。
“你,为何不拜?”
阴冷的注目感如毒蛇般爬上她的身体,黏稠的湿冷从脚后跟贴近,桎梏伶仃的脚踝。
“为何不拜?”
“为何不拜——不拜——”
小白抬脚踹开脚边碍事的鬼东西,尖锐的哭叫骤然响起,她一把掀开红盖头,在看清眼前之物时,神情变得愈发冷然,隐隐浮现出戾气。
一双瘢痕遍布,肿胀发青的赤脚离她的脸只有几寸距离。
抬起头,一具穿着大红衣衫的身躯闯入眼帘,黑色窟窿眼流下蜿蜒血泪,长长的舌头垂到下颌,悬挂在房梁中央微微摇晃时像只剥了皮的人形灯笼。
那一瞬间,小白捏着红盖头的手指猛地攥紧,待她辨认出这具尸体并不是苏潋月时才将目光收回,环视一圈后发现这里根本不是拜堂的大厅,而是一间祠堂,八个方位都点满了红色蜡烛,还有数不清的香炉。
燃烧的火光照亮了摆在祠堂里的两具涂了红漆的棺椁,其中一具棺椁前亮着盏烛色微弱的长明灯,那棺内躺着一副白骨,底下是层层叠叠的金丝被褥,角落洒满耀眼夺目的金手镯、珍珠链、翡翠挂件,每件物品都散发着莹莹微光。
“哦?从哪冒出来的野丫头,胆子可真大,想假扮成苏家的女婿和我们小月成婚?”
小白寻着声音望去,看见端坐在高堂之上的女人支起下巴笑吟吟地注视她,袅娜如蛇的身形着一袭色泽明朗的红纱,乍一看像极了婚服。
是方才受过她一拜的,苏夫人。
“可惜,你来晚一步。不过作为母亲,我该为小月寻个伴儿,如此,他便不再寂寞。”苏妲看着她,妩媚的眼角微勾,“今夜是我与青玉大喜之日,本不想再沾血.....可你既是来了,就为我这嫁衣再添点色吧,怪我,这身衣服还不够红。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