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臣感觉得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孩子在微微发抖。
明明他们认识也不算久,但他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很熟悉,就像很久以前也见过这一幕般,那大脑中模糊的零星几个画面拼接在一起,最终与眼前睁着眼睛仰视着他的孩童模样相重合。
他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那身上披着黑色外套的人影伸出隐藏在衣袍中的伤痕累累的手臂,摸了摸萨穆尔的头发——其实相比于林清秋,萨穆尔似乎更像是另外一个自己。
相似的灵魂总是对彼此充满宿命般的吸引力,同样被高位者试图玩弄于股掌之间,同样作为一枚好用的棋子来满足他们的私欲,甚至于被群体厌恶摒弃……他们就像是被隔离在这纷乱世界之外的灵魂,那群人一边觉得他们是怪物而疏远他们,一边又因为他们的自身价值而死死抓着不肯放手。
两个被淋湿的灵魂小心翼翼地向对方靠近,却又不得不掩盖住自己受伤的痕迹,企图在不知道能持续多久的平和日子里,尽量以普通人的身份相处和生活。
萨穆尔对神明充满了理智的信仰,正如同凯尔主教当时所说的一样,这孩子爱慕自己,相信自己更甚于那虚无缥缈的神明。
白雅臣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某一天要公开背弃这位所谓的神,那萨穆尔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这一边,就像……
就像他一样。
“米迦尔先生,我……”萨穆尔说到这里的时候非常小心地瞄了他一眼,直到确定他没有生气这才继续向下说去:“我想跟您永远在一起,所以也很想跟您举行这个仪式,但是……”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能够说服白雅臣的理由,而且就算他答应了自己,这个仪式应该也无法顺利进行。
萨穆尔这个时候才第一次因为自己没有朋友而感觉到真心实意地难过,凯尔主教说这种事情都是需要亲人好友见证和祝福的,他在登岛之前就没有亲人了,这座岛上也没有任何一个朋友可以祝福他。